终于等到她说完,贺云铮咬牙握住了她的手腕:“郡主,别这样。”
洛嘉目光微动却不以为意:“别怎样?”
贺云铮急忙解释:“二郎没有派我们出来,他让所有人都待在一处的,可刺客实在凶猛,既然我武功最好,自然该……”
洛嘉心中冷笑,那些可是追随秦恒的死士,甚至都有上过战场的,怎可能不凶猛?
她心中已然弄清,或许这次秦恒的目标,是给郑家一个警示,最好的结果是连同贺云铮这个早早没能处置的一并弄死。
如此说来,如今这二人简直是行走的肉骨头,随时会引来暗处的豺狼虎豹,而贺云铮……竟还在这儿忠心义胆地维护郑叔蘅。
可笑至极!
但贺云铮这副犟种模样又终归让洛嘉看着来气又心疼,她一把甩开贺云铮的手,两人身上沾湿的雨水在冰冷的岩壁上洒下一道斑驳。
下一刻,洛嘉像从前贺云铮羞荏提及的纨绔子弟一般,径直把人压在斑驳上,心狠手辣捏紧了这张英俊却叫人生气的脸颊。
贺云铮刚要张口,便被洛嘉一把捂住嘴——
“你若要同我一道死,就叫出来?”
贺云铮进退两难,被她卡在岩壁间,艰难地宛若蹲起个马扎,任由洛嘉毫无怜惜地直接欺身坐上。
练得虬实的身子蓦然感受到她的温软,还有潮湿衣服下的热,脑门儿都几乎要升烟了。
可他还没来及把理智唤回来,没来及先说服自己别一见她就没出息的沉溺,便听她几乎掩不住控诉,却仍要装腔作势的刻薄质疑:
“都能来春狩了,这一个月,也都不来一趟郡主府吗?怎得,贺侍卫的腰是又伤得不能出门了?甚至连我的约都敢爽了?”
贺云铮垂在身侧的手臂赫然绷紧!
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如今真是长进聪明了?竟比上一次更能清晰辨出……她在埋怨自己了吗?
手腕是下意识动的,在贺云铮自己都不清楚的情况下慌慌张张抱紧了对方!
可等他回过神,反应过来明明与洛嘉之间还有更重要的事没有说清,洛嘉已经俯身贴上了他的唇。
没有光的山洞里只有水渍粘黏声,似是外面的雨打落在岩壁,热烈极了如久旱逢甘霖。
或许在这雨声中,就有外面守着的侍卫们的心照不宣的放低呼吸,更有不知多远外,其他人或处心积虑地搜寻,或忧心忡忡地搜救。
停留在腰上的手再度不受脑子控制,几欲将人勒进自己的身体里。
明明是她那日爽了自己的约,明明是她先骗了自己、对柳元魁不留情面,明明……她也没来寻自己,
此刻却仿佛他才是那个犯错的人。
可这又是从未有过的恩赐,她一贯不与他讲理,哪怕是前一次在曲江水榭,他一样多日不来,洛嘉亦是先惩处了他,责骂了他,最后才宽恕他,亲近他。
而这次,她居然主动亲吻了他,虽说仿佛仍旧带着怒火与惩罚,似乎要将他的皮肉都咬穿。
……贺云铮的心脏快要炸开,觉得自己好不争气,甚至哪怕什么都不做,越发激烈的心跳声也暴露了这不值钱的欢喜。
过了许久,洛嘉才仿佛发泄完了怒火,稍稍放开他,拉开了距离。
贺云铮终于勉强趁着这片刻清明,主动抵在她身前,握住了她的手:“我那日去了。”
空气中交杂着两人低哑而凌乱地呼吸,贺云铮感受到她的手掌在自己手中僵硬一瞬,便知她必然是知道的。
刘召做事滴水不漏,不可能不告诉洛嘉自己如约去到公主府找她。
贺云铮抬眸缓缓看她:“可那天正好大理国王子离京,你被叫去忙碌正事也是理所应当,所以真是不巧了吧。”
洛嘉抿紧了嘴唇,手掌缓缓握紧。
他下一句如果真要计较一个月前的对错,她或许刚亲吻过他,就要赏他巴掌了。
幸而,贺云铮说完这句,沉默了很久,到底给了彼此一个台阶下:“后来……也是我忙于其他事,不能再去见你,是我的错。”
洛嘉悄然松了口气,在他掌中握紧的手掌缓缓松开,润物细无声地嵌入他的指缝中。
是了,他怎会真的因这样的小事与她铿锵相对呢?
他是被鞭打了,都会重新回到她膝边求宠的贺云铮啊。
洛嘉觉得这一年自己亦变了很多,竟然因为他这样依旧会向自己认错求和,而转瞬就高兴起来,刚刚才冒气的火焰竟如此简单就能被安抚了。
她真是为他变得太善良。
在黑暗中待得久了,她看着二人紧握的手掌,目光浓稠又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