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她的手帕交这些年一直不肯放过她,不是因为她反复揪着往事不肯松口,而是温连琴一开始想杀的人就是她?
可最后意外死的人却是萧昀,中间是出现了另一波人导致了误杀?
耳畔的所有声响似乎都化作了听不清的嗡鸣,她静默地朝后退了两步,将舞台留给这一场糟污。
眼看着温连琴被押走,那位气冲冲走下来的太后这才仿若平息了怒火。
那身绛红色的凤凰织锦长袍在灯烛下,竟似比洛嘉这一身血染还红。
赵琦脑袋嗡嗡,可仍记得要拉住洛嘉带她离开。
然而太后转过身,眼中蹿着难辨的黯火:
“永嘉郡主今日受了大罪,哀家做主,最近就留在宫中修养吧,等到大理国王子不日进京,你便也能正好从宫中出降,与他一道去往大理!”
第64章 晋王
大雪猝不及防从傍晚开始飘洒, 如鹅毛一般纷纷撒撒铺满京城的街道。
贺云铮睁开眼时,恰逢大夫在给他的刀伤敷药,沉重的眼皮经历了好几次挣扎才勉强抬起, 看到了床畔还站了两个意想不到的人。
“醒了。”郑叔蘅劈着两条腿坐在旁边, 脸色略显冷郁。
更旁边的柳元魁一把窜过来:“真醒了!太好了太好了, 受受了这么重的伤, 大夫都说你指不定什么时候才能醒呢!”
换药的大夫也松了口气:“多亏了郎君身子健壮, 否则常人没个三五日确是难醒……哎哎哎郎君快些躺好, 伤口莫要再牵动了!”
贺云铮却顾不上, 也顾不上郑叔蘅和柳元魁怎会出现在一起, 只咬紧牙关勉强坐起身, 仓惶追问:“郡主呢?还有虞焕之他们, 他们还在城外!”
郑叔蘅瞧他这没来由的犟种样子就来气儿:“你能不能先顾好自己!虞焕之他们别担心,郑雪澄已经带刑部的人追出城了, 临走前把你交给我,你就好好养伤吧!”
大夫擦了把汗, 连连点头, 柳元魁也赶忙附和, 他也是因为认识贺云铮, 所以才恰巧与二郎君一道了。
贺云铮囫囵点头, 匆忙却陈恳地道了句谢,然而重新追问:“那郡主呢?”
屋子里静悄悄的,刚燃了不久的蜡烛战战兢兢。
“郡主呢?你们怎么不说话?”
贺云铮咽了口口水, 怔愣地从床上想往外探身,结果一没留神扯到腰上的一道伤, 径直摔了下来!
“使不得啊郎君!”大夫顿时一个头两个大,若非在一旁蹲着的是郑家的郎君, 他都恨不得给这伤患一个头槌让他冷静下。
郑叔蘅也顿时额角一抽,怒不可遏道:“你卖身契都不在她那儿了还管她死活干嘛!横竖再过些日子她就要去和亲了,你管她在哪!”
贺云铮刚要从地上爬起来,闻言直接僵在了当场。
“和亲?”
郑叔蘅铁青着脸不说话。
贺云铮立刻看向柳元魁,柳元魁左看看右看看,最后无法,只能小声快速地和贺云铮解释,这些也是刚刚从宫里传出来的消息。
郡主进宫后怕是闯了什么大祸,竟惹得太后不顾一切将人拘在了宫里,并且直言,再不出几日大理国的王子要进京朝拜,临走时便让郡主从宫里出发,一道去往大理!
“不可能……”
贺云铮几乎下意识皱紧了眉头,郡主才不是那么听话的人。
“有什么不可能,天家指婚和亲,别说是郡主,哪怕是我郑家,明面上也得送一个娘子出去,”
郑叔蘅冷冷看他,“我真是不明白她在搅和什么,明明已经相安无事了这么多年,偏要自己往刀刃上撞!”
“可这些年她哪天不是活在刀刃上!”贺云铮想也不想怒然反问,直将郑叔蘅问得哑口!
贺云铮猛得吸了口气,咬牙飞快道了声抱歉。
他脑子里一片混乱,怎么都没想到……或许郡主自己都没想到。
原本计划的好好的,她只需要把真相亮出来,事后也会稳住太后,再靠着王妃与其父亲的恩情便能从宫中安稳脱身,为何此刻突然就成了这样的结果?
难道终归还是……触犯到了太后什么别的逆鳞了?
那她如今被困宫闱,人还好吗?
*
“太后,您快顺顺气,千万别因为今晚的事损了自己的身子!”
瑾嬷嬷忧心不已,急忙把御膳房备好的宁心茶端过来,趁着温热叫太后饮下,“外头都下雪了,这种日子里千万莫叫邪气侵体才是。”
“邪?”太后捧着水杯几欲气笑出来,“最大的两个邪,今日都在我这颐和宫里待过了!至今还有一个没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