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想在她出发之前故意闹出动静,阻止可能发生的意外,可到底他没有任何证据,也不想再给她惹出任何风波,所以不得不暂且按捺。
于是出发后,他全程都保持警惕,不时观察虞焕之以及他周围的侍卫们,也随时想找机会接近马车与洛嘉商议这个猜测——
出乎意料,车队驶出京城还不到十里,一道羽箭当真破空而来。
他的怀疑是成真了,可仍旧让他猝不及防!
“戒备!”
意外恰好发生在官道接入山道的路口,易攻难守,一队刺客从林中突然冒头,立刻与车队侍卫混战在一起。
那两匹玉狮子离了他的照顾,许久不曾出来跑动拉练,娇养的结果就是猛然受了惊,掀起马蹄狂躁行进,让本就混乱的场面更加惊险。
“保护郡主!”
贺云铮怒不可遏!恨不得宰了虞焕之——
他心有防备才看得分明,车队里不少侍卫与刺客们根本是在过假招,他们果真存了二心!
可越到这个时候他反而越不能戳穿局势……
他压低眼眸,竭力稳住呼吸在混战中穿行,一路苟延到马车旁,努力安抚住玉狮子。
随后贺云铮刚拽住马车车帘,身后却突然传来低吼怒骂——
“他奶奶的,这是谁的人!”
这边原本都有安排,谁知突然从隐蔽处又杀出一队人马,各个出手狠厉,他们的人根本不敌!
贺云铮眼神一紧,猜测他们的计划出岔子了,这队突然出现的人却不知是敌是友,会不会对郡主再做什么。
不敢多想,他迅速潜进马车,却发现洛嘉不知道什么时候竟已经昏睡了过去。
“郡主!”
幸而慌张试探过鼻息脉搏,确信人还安好,贺云铮这才缓过一口气,眼眸微暗,努力把洛嘉撑抱起来。
他没有时间判断外面局势,更不知哪方是敌哪方是友,只有先把人带出这趟浑水再做打算。
也是这时,虞焕之找着空退到马车边。
他没多想地俯身跃上马车,掀开车帘便急道:“郡主!外头来了群生面孔……”
刚刚张口,冰冷的匕刃却已经贴上了他的脖子。
贺云铮抱着洛嘉贴在马车壁旁,眼中杀意汹涌——他既有怀疑,就不可能干着急而完全不做准备。
哪怕第一次用利刃对准活人,手抖难抑,他也死死压抑着,不漏一丝怯意。
“咱们演戏的人快被他们灭干净了……”
虞焕之愣愣地没收住口,顺着下意识一颤,自然而然全吐了出来。
贺云铮脸上的表情同样跟着一空——
演戏?
虞焕之回过神,这才反应,妈的!
这小兔崽子什么时候进的马车,动作也太利索了他们竟没一个人发现!
可他顾不上太多,眼见贺云铮把郡主牢牢搂在怀里护紧,像只他只犹豫一瞬,再听外头的厮杀声,最终骂骂咧咧摁下对方的匕首,从怀中飞快掏出张地图:
“不多说了,你先拿张地图带郡主快些走!”
眼见这熟悉的地图,贺云铮终于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什么。
“那你们呢?”
“当然善后了!”
虞焕之火急火燎,“我得拦住这些人,找机会把咱们的人马混淆安排出去,要是追不上你们了……”
他咬咬牙,“反正你听郡主的!”
贺云铮脑海中便突然想起昨日去找郑叔蘅,对方随意呢喃的那句话——
“她一贯不是乖巧性子,能得太后王妃准许的地方,真的是她实际要去的?”
她出京不易,两条线路,故意做戏遇袭,混淆人马。
贺云铮这才明白过来,原来不是有人要背叛郡主,只是这是场失败的合谋,只不过他被排除在外了而已。
虽然一开始,这是名义上的为他出动。
他呼吸断续了几瞬,勉强在这般境况下维持住了心神。
扭回头没再多说,贺云铮强忍心里的空旷恍惚,咬着牙把匕首和地图一道囫囵塞回怀里,失神中甚至不小心把自己的衣服割破了个口,皆被他强行随意地抚平过去。
“我知道了。”
做好准备,他回头看了眼紧张放风的虞焕之,哑口片刻,沉着眼眸留下一句保重,便不再犹豫地一脚踹开了马车的后门,抱着洛嘉一跃而下。
虞焕之顿了顿,咂摸了下贺云铮最后那一道眼神,不由笑出声,无奈磨了磨牙。
他重新提起刀,掀开车帘,望着这些半路杀出的程咬金,目光狰狞地喘了口恶气!
妈的……他还能被个毛头小子看扁!?
“给老子把这些刺客都拦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