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世界那么小,只容纳了那么几个人,为什么会这样?
“我一直觉得我不是一个正常的人。”千里终于开了口。
希尔瓦娜斯垂眸看着她,这个女孩子自从被她带过来就没有再和她说过一句话,再次听到她的声音,希尔瓦娜斯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她甚至想,只要千里愿意开口说话,她可以答应对方所有的要求。
然而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很快又被理智压了下去。
她说了那么多,连她自己都分不清到底是想要告诉千里真相,还是只是想刺激千里,让千里跟她再说说话。
希尔瓦娜斯耐心地聆听。
“我对所有人的态度都取决于阿纲的态度……阿纲喜欢的人,我就会喜欢;阿纲接受的人,我就当成朋友对待……”千里空洞地说:“你和白兰是例外……现在想,之所以你们是例外,是因为你们很多地方和我太像了,就像世界上另外一个我。可是为什么呢?”
千里问:“为什么连我知道要保护所爱之人的重视之人,你们却不会呢……?你们口口声声都说不会伤害我,可是你们的保护太自私了,只局限在我的身上。你们这样,只会让我生不如死。”
她和希尔瓦娜斯对视着,让希瓦可以明明白白地感受到她的绝望。
希瓦成功了。
“我好痛苦,希瓦。”
我真的好痛苦。
你能不能救救我,就和以前一样。
为什么我们都相识的那么晚,晚到一切无法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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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场选择是做给沢田纲吉看的,沢田纲吉不会不知道她现在在希瓦手上。
千里恍惚地坐在窗边,晚风吹过她银色的发丝,她像一个失去了灵魂的布偶娃娃般,美丽又呆滞。
这里是一座城堡,古朴厚重,屹立于城镇之外,守卫森严。
她被关在了城堡最顶层,就和童话故事的长发公主一般,被囚禁着无法外出一步。
不像之前,希尔瓦娜斯会找人陪着她四处转转,她有时间的时候,还会亲自带着千里出门游览风景,这次是彻头彻尾的囚禁。
从高处向外望去,那是和她的世界完全不一样的万家灯火,影影绰绰的,各种不同的种族在繁忙一日的晚餐。
有的时候,会人会抬头看一眼城堡最高处坐着的人类女性,又很快地移开了目光。
那是希尔瓦娜斯的城堡,哪怕知道那是一个可怜的被囚禁了许久许久的笼中鸟,又有谁敢前去伸张正义?
定时定点的,希瓦特有的战甲摩擦声音从门口传来。
千里靠在窗檐,听着门锁被打开的声音,对方和往常一样缓步走入,早已准备好的仆从们训练有素地将饭菜端上,又悄无声息地退出。
希瓦将雕刻着骷髅的弓箭放在一边,说:“过来吃饭。”
千里费力地挪动着步子,一点点地移到了饭桌旁。
希瓦夹起饭菜,喂到了她嘴边。
千里顺从地吃下。
她被关了近两年,每天除了希尔瓦娜斯和她的仆人,她见不到其他人。
希尔瓦娜斯对她管得极严,仆人们畏惧于希尔瓦娜斯,没人敢开口和她说话。
除了希尔瓦娜斯,没人会和她聊天。
千里想,希尔瓦娜斯是在试图控制她的精神。
没日没夜,她都在想沢田纲吉。
想沢田纲吉经历的那一切,想他的痛苦。
那恐怖的阴谋开始时,沢田纲吉才13岁,是一个没有见过多少黑暗的孩子……他是如何挺下来的呢?
他咬牙撑了那么多年,她也可以。
千里从来没有那么久地和沢田纲吉分离过。
按照正常两边的流速,她的世界应该过去了一个月。
可是她已经经历了两年囚禁。
她想看到沢田纲吉,想到骨头都在阵阵作痛。
可是她知道她现在的责任是什么——她要稳住希尔瓦娜斯。
希尔瓦娜斯不会对沢田纲吉心慈手软,可是可悲的是,希尔瓦娜斯对她处处留情,百般保护。
这是希尔瓦娜斯唯一的软肋。
哪怕作用不大,千里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千里恨她的百般算计,恨她折磨了沢田纲吉那么多年;
可另一边,希尔瓦娜斯是她最重要的人,她绝望地发现,她不想和希尔瓦娜斯为敌。
很难得的,今天吃完后,希尔瓦娜斯没有和她说前线战场的事情。
当希尔瓦娜斯不开口说话时,她们两之间就会陷入尴尬的缄默之中。千里被关了两年,就算想要活跃气氛也无话可说,长期没有和外人接触,她的脑袋都要比先前慢上几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