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恶意来源于什么,希尔瓦娜斯自己都不清楚。
她只想用最恶毒的言语刺激身下之人, 让她体会绝望。
“你和白兰一旦结婚,那么我最后可以逼沢田纲吉的把柄都没了……那怎么可以?只有你出了事,他才不敢安心地去面对死亡。”
“所以我阻拦你, 把你带来了这边, 让你三年内不要结婚;还给了你很多暗示,让你看到“一命换一命”的信息。白兰果然开始了他的计划,于是我让沢田纲吉知道你要为了白兰去屠杀无辜的克梅卡家族。你知道当时沢田纲吉是什么表情吗?我真想让你看一看。”
“跪得膝盖很痛吧?”
希尔瓦娜斯的手触碰上她的腿,轻柔地按压着伤口, 那里留下了狰狞的伤疤。
早已愈合的伤口心理作用般, 再度剧烈抽痛起来。
千里额头上遍布细细密密的冷汗,她想让希尔瓦娜斯住嘴,又清楚地知道希尔瓦娜斯不会如她所愿。
她的话语是世界上最毒的毒药,听到就会肠穿肚烂,剧痛非常。
“他一定比你痛上无数倍,不然怎么会忍心对你下这样的狠手。”
“我又帮他调查到了更多关于白兰的事情,而察觉到无法遮掩的白兰不得不提前他的计划, 对你和彭格列下手。终于, 你们的矛盾彻底爆发了。”
“之前的选择题和典狱长没关系,是我想让沢田纲吉看看白兰的选择。只是我没想到,你那么冲动。”
希瓦叹口气,像是在教训一个不听话的孩子一样拍了拍千里的额头。
“拿我送给你的死神自杀, 你让我很不高兴。”
话虽如此说, 她的面上却带着星星点点一切尽在掌握的运筹帷幄。
她炫耀着她的一切筹谋,在她的设计下, 白兰、典狱长、沢田纲吉、她以及整个世界那么多无辜之人的性命,都是可以随意摆布的棋子。
多么恐怖的被遗忘者女王。
黑暗之主,名不虚传。
希尔瓦娜斯的手向着危险地带而去,对方到底对她有着什么样的心思昭然若揭。
千里睫毛颤动两下,强忍着没有挣扎。
她的手腕和脚腕上都捆缚着细细的铁链,仿佛装饰品,只有被捆缚着的人才知道那铁链到底有多么沉重。
希尔瓦娜斯可以轻而易举地将她两只手掐在一起摁在头上,实际上靠她自己的话,连移动分毫都很困难。
任何的挣扎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都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当希尔瓦娜斯抚摸上那处时,千里透过希尔瓦娜斯的肩膀,看向高高的阁窗。
遥不可及的天边,两个巨大的星球悬浮在那里。
这里不是她的家,不是她的世界。
没有人会保护她。
曾经,她以为这里有希尔瓦娜斯,所以哪怕知道这个世界的危险,她也不怕。
何曾料到,最危险的存在一直在她身边。
泪是温热的。
希尔瓦娜斯的动作一滞。
她深深地蹙起了眉心,心中那种她不熟悉的、奇怪的情绪再次升腾。
就如同她看到因为她的计划,沢田千里被罚着跪了七天时的那种感觉。
希尔瓦娜斯焦躁起来。
这些年,她总是会被这些莫名其妙的情绪束缚、控制,厌恶一切不确定因素的她多从因此暴怒。
暴戾和挣扎在体内疯狂冲撞,她眸中的红色急剧蔓延,乃至眼下黑色伤痕都出现了隐隐的暗红。
许久,一切黑暗隐去,她皱眉。
身下的女孩子还在无声地流着泪,大滴大滴,与之形成反差的,是她的面无表情。
她的眼睛很大,丹凤眼,极美。
这双在她面前从来灵动无比的眼睛里,如今只剩下死灰。
希尔瓦娜斯被烫到了一般收回手,一阵无言后,她拿起被子盖住了千里裸-露在外的皮肤。
她又恢复成了千里所熟悉的那个希尔瓦娜斯。
希尔瓦娜斯收起了全部的残忍,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一切的筹划都是在不伤你性命的前提下进行的,千里。我不会让你出事的,不要怕。”
千里麻木地一动不动。
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哭,她说了,希尔瓦娜斯是个骗子,她不会为了一个骗子哭。
而事实是,她自己都止不住眼泪……在强者面前,她明明清楚眼泪是最无用的。
不是因为希尔瓦娜斯试图对她进行侵犯,是因为很多其他的。
哪怕是白兰背叛,她都没那么……难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