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大皮衣像一个汗蒸桶,给安杞蒸得心跳怦怦,耳鸣如巨,岑时阳真的不是在表白吗?他早已弄不懂逻辑,只想着岑时阳太直太傻,分明就是喜欢我了,还要考虑什么。
他醉意迷离,很想一头栽进岑时阳怀里,问出的话都软声软语:“要多久?”
像得到莫名鼓励,岑时阳噌站起来,走到安杞面前像是立誓:“我也不知道,但我保证快点。”
安杞轻轻笑起来:“那如果你一直调整不好怎么办?”
这似乎把岑时阳难住了,拧着眉毛思考:“那,那你介意……”
他还没问完,安杞就说:“我不介意。”
被打个措手不及,岑时阳无奈叹气道:“唉,别这样。”
忍着血液中的蠢蠢欲动,安杞脱下外套还给岑时阳。
“你穿着吧,这么喜欢。”岑时阳没接。
“太大了。”安杞说。
岑时阳目光闪了闪:“调整的时候你会给我发微信吗?”
安杞不解:“干嘛?”
岑时阳:“之前你不理我,我很无聊。”
“明明是你不理我。”快一个月了一句话没有,不告而别连问都不问。
“那我理你,你能理我吗?”
“不能。”
“为什么?”
“专心调整。”
“不耽误。”岑时阳又露出小狗一样的无辜表情,和那天无赖要看安杞伤疤的时候一个样,“反而有帮助。”
安杞牙根发痒,努力把视线从岑时阳脸上移开,克制地嗯了一声,算是答应。
岑时阳走后,安杞在原地又发了很久的呆,空气中醉人的气息散去大半,清醒过来的安杞忽地明白了岑时阳的用意。
他后知后觉体会到被人珍重的滋味。
第54章 还想睡呗
岑时阳的“调整”立竿见影,刚出门没多久就给安杞发了个表情包,一只被寒风吹懵的狗。
安杞打字:回来啊,给你找件衣服。
岑时阳又用表情包回,一只狗裹着小被子,抵在墙角瑟瑟发抖。
-怂。安杞说他。
岑时阳慢吞吞回了个嗯。
仅一个字,就让安杞脑补出了一只大狗丧眉耷眼点头的样子,敢于坦诚弱点的岑时阳对他有着强烈吸引力,他握着手机,恨不得打出成百上千个字过去,想和岑时阳从白天聊到深夜,可他最终还是忍下了,双臂交叠趴在桌子上,瞪着岑时阳的聊天框发呆。
日子又恢复如常,岑时阳一头扎进工作,常常连饭都顾不上吃,仓库那边发货出了问题,他只好一连几天待在现场,山上的事就交给祝璇,等到实在需要他时,他再返回工作室收拾残局。
即便这么忙,他还是没有忽略安杞。
不知什么时候养成的分享欲,只要遇到想要吐槽的事他就会发给安杞,有的涉及专业安杞不太懂,他就简单给安杞解释,安杞理解得也很快,转过头来和岑时阳一起吐槽,每天从石缝中挤出的时间是岑时阳最放松的时刻。
这天傍晚,岑时阳敲定了后天要带到秀场的衣服后,让大家各自去准备,他则来到三楼休息室,从高大的木质衣柜后面抽出一块画板,拂净了上面的灰。
画板立上画架,岑时阳离远了,注视着上面安杞的脸,这是他深藏的秘密,最难熬的那几天,他就是靠这幅画来摆脱难缠的梦魇,好像把那些挥之不去的画面诉于纸上,他才能好过一点。
画上的安杞只有一半,下半身在他的梦里也是模糊的,梦里的安杞平躺着,身子弓成一个别扭的角度,眉头紧皱,半阖的眼皮中间嵌了两粒黑子,敛着涣散的光,一错不错凝着他,平面是静止的,可岑时阳知道梦里的安杞抖得厉害,而且声画俱全,萦绕的绵音每次都会给他逼出一身汗。
上回安杞来,他把这画紧急藏了起来,即便是现在已经和安杞说开,他也不敢让安杞看见。太丢人。
笃笃——
“打扰了。”
敲门声和贺台铮的声音一同响起,岑时阳一个激灵,飞速把画架踢到一旁,画纸栽栽歪歪面了壁。
“你怎么来了?”岑时阳看清来人,愠怒道,“谁让你上来的?”
“我来取我的东西,他们说你在这,上来跟你告个别。”贺台铮瞄了眼画架,“怕耽误你功夫,且等了一会呢。”
岑时阳头皮炸起,眼底闪过一丝慌乱,见他这副样子,贺台铮笑得更为欠揍:“画得不错。”
岑时阳:“……”
他捏紧拳头,每次看见这个人都很想动粗。
“刚才上来之前我看见门口挂了几件成衣,该说不说,你眼光提高了不少。”贺台铮走到画架旁想仔细瞧瞧,被岑时阳黑着脸挡住了。
“啧,该看的都看完了,害羞个什么劲儿啊?”贺台铮瞪他一眼,“一看你就刚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