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桃痣(190)

现在才想着躲,是因为他还是自私。

看,他本质没变,因为无法忍耐,因为一天都等不下去,即便知道自己除了危险和痛苦,带不来别的什么。即便如此还是要去见他,趁他不记得自己,心怀鬼胎地接近他……

若在经历一次邮轮上的事,倒不如当时就死在那里,再无牵扯。

可没过几天,殷时嬿却再来了讯息。

大抵是太过焦心,她似乎是疲惫极的,说得有气无力,却字字都煎着他的心,“姚姚受伤了,一直没醒,不知道能不能醒过来,也不知道醒过来是什么样子。这些天,我大概猜得出你是在顾虑什么,能来就来,不愿我也不强……”

“殷总,”政迟深吸一口气,郑重道,“我欠您太多。”

情真意切,字字酸涩。

电话里默了良久,只听她一声呜咽,叹道,“政迟,这话我从未对别人说过,即便是他生母。”吞了泪,她说,“我要你保证,哪天,等我迟暮将死,你要在他身边,即便他不记得你,即便他彻底丧失了自理能力,你也要在他身边。”

“好。”

“你要爱他。”

“好。”

她哭着说,“你要爱他。”

“好。”他对着这位母亲承诺。

我要在他身边。

我要爱他。

-

“殷姚。”

殷姚听见他唤这一声,僵在原地。

手里还握着刀,那人怕他伤到自己,想伸出手接来,他却下意识一躲。

应该是听错了吧。

要么就是又犯病了。

大抵是殷姚的表情让他再难抑制冲动,那影子伸出手,怕碰脏了似的,轻轻触着他的脸,像是在确认什么。

小心的触碰很快变成了贪婪至极的抚摸,连掩饰都再做不到。

脸颊的皮肤,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掌心的那道疤。

“……”

殷姚虽然在颤抖,但手里的刀依旧抵在他的颈边,就在喉结中央。

“怎么不问我是谁。”

“……”

殷姚的目光变冷了些,却叫男人一怔,心疯狂地跳动着,浑身的血被烧得滚热。

看得口渴,于是低头想去亲吻,被殷姚猛地躲开,他也不恼,性子被惹了起来,伸手扣着殷姚的后脑,将人拉到怀里。

“为什么不问我。”他颤抖着低声说,“问我是谁。”

明明这么说着,却并不谁发问的机会,殷姚动弹不得,嘴唇被他咬在口里,毫无章法地混舔着。

只觉得这人应该是发疯了,一丝空气都舍不得留出来,完全就是野兽。咽都咽不下去,鼻子里发出急促又黏腻的腔音。

他抓着男人的肩膀,因为贴在一起,刀尖刻在他的喉咙上,伤口的皮肉触目惊心地翻开,血珠渗出,顺着刀淌入掌心,像颗从伤口处滚落的樱桃核。

但凡殷姚手一抖,再一用力,随时都可能横切进去彻底割断自己的喉咙,但这疯子根本就不在乎,他叫殷姚当心自己,“把刀对着我。”他说着,动作更加粗暴,要将殷姚整个都揉进自己身体里似的,

殷姚再承受不住地呜呜叫着,狠狠咬下他的唇,艰难地争夺出一丝空隙,“政迟!唔……”

又被凶猛地贴过来。

殷姚恨得牙痒,给他亲得缺氧,头晕眼花,生理性的眼泪泌出来,混着咸腥的血,尝在嘴里,分不清甜苦,只觉得涩口。

挣不脱他,却也不想让自己更难堪。

恶狠狠地将手里的刀扔在地上,抓着政迟的头发,不甘示弱地撕扯回去。

“杀了我也好。”政迟不愿放过他,含着甜软的唇低笑,带着喘息,笑得有些不正常,“对我这样的人,当初就不该手软。”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分开的时候都大口地呼吸,像打了场恶仗似的。

殷姚擦着嘴,眼眶很红,不知是给人亲成这样的还是被气成这样的,一扬手地给了他一个耳光,政迟没有躲,又笑着强横地要来吻他,殷姚伸出手去搂他的脖子,眼眶酸痛,闭上眼到底还是让泪滑了下来。

一身黏腻的血与薄汗,将两人浇筑成一株血树,纠缠在一起,殷姚狠狠地咬着政迟的嘴唇,用力压着政迟的伤口,不愿看他的眼睛,恍惚时听见他又在问自己恨不恨他。

殷姚恶毒地唾弃道,“我恨你,我希望你去死。”

“我知道。”政迟心满意足地舔着殷姚的下唇,纠吮他柔软的舌尖,“你恨死我了。”

殷姚哭着和他接吻,说讨厌,说不喜欢,然后一遍又一遍地说恨他,一遍又一遍地诅咒,希望他不得好死,希望他孤独终老,希望他下地狱被千刀万剐。

“我恨你,我真的恨死你了。”

“殷姚。”政迟紧紧地抱着他,“姚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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