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还有一事。”说这话时,左相的脸上有些为难。
“说。”于鸿微微眯了眯眸,他有预感,这应该不是什么好事。
果不其然,左相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额头冒出来细密的汗珠:“国不可一日无后啊,陛下后宫无一女子,臣实在惶恐,恳请陛下纳妃立后啊!”
左相做了这个出头鸟,其他大臣便也不再顾忌,一个接一个跪下,此起彼伏的声音响起:“臣等附议。”
“……”坐在高位上的于鸿却因为此事黑了连,来自帝王的威压尽显。
下方的臣子感受到气氛不对,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一眼,只见于鸿眉头紧皱,青筋乍现,眼中有一闪而过的杀意。
“孤心中自由打算,此事莫要再提。”
……
这种消息自然是封锁不住的,下朝之后,东烷派使臣入境的事情已经传遍了宫中的每一个角落。
“听说了吗?东烷的使臣要来我西洲了!”
“来就来呗,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听说是为了那位来的,东烷国君十分看重那位,恰巧,我们的皇帝陛下也十分喜欢他,你说……”议论的宫女刻意压低了生意,环顾四周,见过没人之后继续开口:“他们两会不会抢起来?”
当这些话传入于鸿的耳朵里是,他冷哼一声,将手里的茶盏狠狠地撂在桌案上。
一旁伺候着的连时身子都跟着抖了,侧眸看向于鸿,只见他脸上露着浅浅的笑容。
那笑容如沐春风,看起来十分亲切。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于鸿一笑,生死难料啊。
只见于鸿缓缓站起身,理了理身上的袍子,一言不发地朝门外走去。
连时赶忙跟了上去,却被于鸿阻拦:“你回去吧,孤去逛逛。”
这么一说,连时心下了然,陛下这肯定是要去看那位了。自从那位被从水牢里救出来之后,他的名字变成了宫中禁忌。
人人皆知,他们不近女色的皇帝陛下,原来是喜好男色。
于鸿走到陆轻羽的寝宫,伸手将门推开,一个茶盏顺势砸了过来。
好在他闪避及时,侧身躲过了。茶盏直直的砸在门框上,留下了一个小小的窟窿,随即落到地上,四分五裂。
于鸿皱了皱眉头,看向床榻上坐着的陆轻羽,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容:“怎的?伤势好多了,都有力气砸孤了?”
今日本就心情不佳,说话时语气也稍微重了些。
陆轻羽倒是不在意这些,依旧平静的坐在床榻上,面上无波无澜,仿佛什么事情都不能勾起他的兴致一般。
呵!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兴趣么?于鸿当然不信,看似不经意的开口:“东烷使臣要进入我西洲了。”
听到这,陆轻羽眼中一闪而过的希翼被于鸿尽收眼底。他不由得冷哼一声,以为自己能就此离开吗?不可能,就算他死了,陆轻羽也别想离开。
“对于他们的到来,你好像有所期待?”冰冷的声音在殿内响起,如同嵌了冰一般,冷得彻骨。
回看另一边,陆轻羽依旧一动不动的坐在床上,像一个任人摆布的人偶一般。
突然,一股无名的怒火涌上心头,于鸿大跨步走上前,伸手死死的扼住了陆轻羽的咽喉,眼中泛着浓浓杀意。
他就不信了,如此这般,眼前这人还会没有反应吗?
可事实就是这样,陆轻羽只是淡淡的看着他,没有挣扎,也没有求饶,仿佛生死都不重要了。
“你要颓废到什么时候?”于鸿突然开口,松开了扼住他脖颈的手。
陆轻羽笑了笑,眼中有讥讽一闪而过,似是嘲笑他的冷血,就像是苦涩的自嘲:“我如今这副身子,就算是恢复了也是一个病秧子,我还有什么活下去的必要?”
这对武将来说,无疑是生不如死的折磨。
“至于你说我要颓废到什么时候?呵,当然是颓废到你肯放了我为止。”
话音刚刚落下,于鸿便抽出腰间佩剑,将剑架在了陆轻羽的肩上。
眼神玩味的看向他,前几日的温情荡然无存,似乎一切都没发生过一般:“你很想死吗?”
这话问得陆轻羽微微一愣。
“这么费尽心思的激怒我,不就是想求得一死吗?陆轻羽,我不会让你如愿的,你到死也别想逃脱我。”
听着他这充满占有欲的话,陆轻羽心下更加疑惑,光靠他自己想不出个所以然。
索性,干脆问了出来:“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到东烷做质子的那些年里,你我并无交集。你离开后,我们也没有见过面了。那么我想问问你,你对我这近乎偏执的爱意从何而来?”
这个问题倒是令人意外,于鸿很久没有开口,嘴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像是想起了什么高兴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