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一抬,朝皮承明嘴里喂了颗药丸。
皮承明不想咽,可脖子被抵着,哪敢反抗,硬生生咽了,噎的直翻白眼:“这是什么?”
“软筋散。”
凌永数了十个数,看着皮承明在药物作用下瘫软无力,撤了匕首:“接下来的问题,你答的好,我给你留个全尸,否则么——我这刀,其实并不是很锋利,割在身上,保管你享受够,还死不了。”
“劝你别想着喊人,你的密道在晚上很显眼,下人也都离得太远,不管谁走到这里,不如我的刀更快。”
“你知道密道?”皮承明还真没喊。
凌永:“昨晚看到了。你怎么处理枫娘子的死,有什么秘密,又在躲着谁,我皆不在意,今夜来此,是想听你说说柔娘。”
皮承明笑了:“看来是真喜欢了,我的柔娘长得好看吧?勾人吧?那么喜欢,当年怎么没给她收尸,自己悄悄跑了,还得我给她安排草席下葬……看来你这感情,也不深啊。”
凌永手捏成拳,匕首蠢蠢欲动。
皮承明:……
“真不是我杀的,我的确容不下女人给我戴绿帽子,的确起了杀心,但她真是失足落水溺亡的,你知道的,我对她不一样,她当年那么难,家都被叔伯堂兄弟们占完了,我娶她,是救她于水火之中,还给了她一个安身之所,她很感激我,乖顺听话,也敬我爱我,我是真不忍心杀她,对她真的感觉很痛心……”
他觑着凌永脸色:“哪个男人不想在外打拼归家,有热汤热饭热炕头,哪个男人不心疼自己的婆娘?她那么乖,我对她真的很大方,可惜女人终究都是贱货,受不了寂寞,也受不了诱惑,只因我行商,总是离家太久,她就勾搭了野男人……让我想想,除了你,好像还有一个,当时家里请的年轻花仆?她特别喜欢种花,不太懂,时常请教这个花仆,一来二去,两个人就勾搭上了……”
“要说恨,我对那个花仆更恨,要不是他跑的快,我没逮着,必杀之而后快,对柔娘,多少是有点愧的,我若能时常回家看她,她可能不会勾搭野汉,你说是不是?”
“撒谎。”凌永盯着他,“柔娘不是这种人。”
皮承明:“你怎知她不是?人都是会变的……你也行商,最该知道钱财富贵,能让一个善良人变成什么样子。”
这次沉默很久,凌永才开口:“她的遗物呢?”
“原来是要东西的……”
皮承明哦了一声,眼神闪烁:“那你算找对人了,她的东西,当时是我收的,只有我知道在哪里。”
凌永:“她从宣州老家离开时,带走了一尊金镶红宝太平有象,那本是我家的东西。”
皮承明眼底一转,亮的出奇:“这不巧了?你说的这尊太平有象,我还真见过,只要你放了我,我立刻找给你!”
凌永意味不明的笑了下,又问:“她走前,可曾留下什么话?”
“没有,”皮承明想了想,摇头,“若真有留,应该也是后悔吧,后悔不该不守妇道,勾搭野男人。”
“你还真是一句实话都没有,既不想活,就去死吧!”
凌永匕首挥起:“没有什么金镶红宝太平有象,那是我编的!”
不管柔娘有没有留下话,这人也必定不知道!
“啊啊——不要——不——”
森寒流光和惨叫在房间里同时出现,杀戮时刻,从不管黑天还是白日。
“铮——”
突然一颗石子从窗外飞进,击飞了匕首。
皮承明瞬间松了口气。
凌永则大怒转身:“谁!”
窗外无人,一息之后,门被推开,两个男人并肩走近,一威武昂藏,气势似剑锋长枪,一体纤肩下,如林中翠竹,正是武垣和崔芄。
看到武垣,凌永气势瞬间就散了,嘴唇翕动:“为什么……为什么你们……”
“柔娘。”
崔芄看着他:“你不想见她最后一面? ”
第19章 我怎会认不出她
见她最后一面……
凌永下意识往前两步:“好了么?这么快?”
他记得当时签契时,崔芄说的很清楚,只有骨骼,再无其它,重建人身很复杂,需要很多时间,这才几日……就好了?
“不,你送来的骸骨,并不是她。”
崔芄无意挑动凌永神经,话音很快:“我知道她在哪里,跟我走,我让你见她最后一面。”
凌永放开皮承明,脚步踉跄:“好……”
什么事,都不如这最后一面来的重要。
武垣深深看了皮承明一眼,没说话,也转身离开,好像这次过来,就只为击飞那个匕首。
长安街道有宵禁,多年如此,除非特殊圣旨,从不破例,执行很严,可法理都不外乎人情,坊门也不是说任何时候都绝对不能开,非常特殊的情况,比如白事,可报知坊正后,批特殊牌子开启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