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不可能是台面上的能承认的身份,但私底下,一定和皇族势力有关。
崔芄皱眉:“倭国人,潜藏进我朝做什么?”
来的还不是一般的地方,是长安城,品仙阁,皇权中心,藏污纳垢的恶势力团伙。
“倭国本是东海岛国,疆域不大,心却不小,总喜欢行鬼祟之事,以海匪路子劫掠,尤爱侵略邻边百济新罗,尤其百济,被他们视为从属隶国,只要手头短了,就去抢掠一番,近十几年几乎直接把百济占了,开始大肆染指新罗。”武垣话音微慢,带着讽刺,“新罗向我朝求助,倭国知我朝强盛,便低调了许多,还派了使臣向我朝纳贡……”
崔芄:“他们的纳贡,并非真心?”
武垣:“他们纳贡,只是为了让我朝高抬贵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要理会它处小国的争端——”
崔芄:“他们就是想欺负新罗。”
可新罗之后呢?野心这种东西,只要没想过控制,就会越来越大,越来越野。
“他们是不是对我朝并不恭敬?”崔芄问,“派来的使者心性如何?”
武垣:“看起来点头哈腰,礼貌极了,实则什么软话都说,想做的事一件不改,私下里自称日出之国,称我朝为日落之国,尽管纳了贡,也是一时需隐忍而已,并不认为需要尊敬我朝,认同我朝,不觉得自己比我朝低多少。”
可若这是数年前的事,那现在为何悄无声息,又悄悄出现?
崔芄眸底有暗芒闪过:“当初使团离开,并不是所有人都走了?”
有人留了下来,想图谋它事?
“崔郎慧敏。”
武垣颌首:“他们和新罗百济的事,终归是别国之事,我朝当年怎么处理都不算错,也不会有麻烦,可无人知晓,当初倭国使团并没有全部离开,说是在海边上船后,遇到了暴风雨,折了几个人。”
崔芄:“所以暴风雨可能是真的,折了人,未必,那些人悄悄潜回岸边,留在了我们的沿海小城?”
武垣:“你猜为什么?”
“为什么?”崔芄眼梢眯起,“见过了繁华盛世,又怎会甘心回未开化野蛮之地?既是岛国,需要靠劫掠为生,必然资源不足,哪怕是皇族,过的不一定很舒服。”
他们在觊觎我朝。
武垣:“我朝西南沿海一片,时有海匪,剿之不尽,这是一直以来都存在的问题,并非倭国所致,遂别人能想到这里,太后没想到,我亦没注意,我们盯着抓着的东西,是朝廷主权,政不能乱,官员架构不能出问题,正气要长存,政务下发才能无忧,所以还是得谢谢你……让我发现了这个方向。”
崔芄:“你查到了多少?”
“不多,时间太紧,只知道对方非常谨慎,阴诡,的确在往品仙阁渗透他们的人,但并不多,这个御刀郎乃是首领,通过海匪,海船商事,巨大利益输送和品仙阁深度绑定,挖清楚他身上的线,此难题必有解。”
武垣看向崔芄的目光透着歉意:“抱歉,我本可以替你抓住他,把他押到你面前,让你杀了他,可现在……还需要一点时间。”
崔芄摇摇头:“他也不该这么悄无声息的死,他该要接受我朝审判,让天下百姓知道他是谁,做了什么恶事,死不足惜,也让大家警惕,随时隐藏在暗处的危险。”
所以,当年阿爷阿娘的死……很可能是知道了什么,被灭了口。
绝对不是什么海上遇到风浪,出了意外。
武垣知道他在想什么,也给出了答案:“应该是海路图。”
崔芄一怔:“海路图?”
武垣颌首:“御刀郎当细作是真,海匪是真,行商也是真,想在咱们这地方混的风生水起可不容易,他还要掩盖自己的身份,有别样目的,他需要很多钱,大量的钱,商路便是重中之重,你爹娘行商,应该和你说过海域商事?”
“嗯,”崔芄垂了眸,“他们说天地开阔,我朝之外有更多更远异域它国,风土人情各不相同,出产擅长也不一样,若能集来我朝,乃是我朝百姓之福。”
国不重商,但商之流通于国有益,融会贯通,国之必昌。
他小时候就有很多东西,是这样被带回来,学习了解的。
“然大海风暴甚多,一不小心就可能全员覆没,海船外行,回来必有折损,我见过最低的,也至少三成,是以海路图非常重要,若哪家船队能闯出一条新的海路,则未来财富可望。”
所以他的阿爷阿娘发现了新的海路图,但被觊觎,还被害了?
武垣:“御刀郎应该是没有得到这份海路图,你爹娘是对狠人,各种努力应对不行,发现事态无法挽回后,最大的心力面局用在了保护你上,把海路图毁了,也没给御刀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