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根本不会在意呀。
“要不……我叫店家送点解酒汤过来吧。”担忧不会消失,只会转移到别的地方。殷时月头一回跟沈淮臣吃饭不知深浅,以为他酒量不错,现在看来是个没数的。
“好啊,多谢你。”沈淮臣乖乖点头,咬字慢腾腾的,面颊浮现一抹桃花般艳丽的色泽。
他本人毫无所觉,咕咚咕咚灌下汤去,一抹嘴巴站起来,带着壮士赴死般的决心说,“走,做任务。”
什么任务?难不成是要夜探孟戴二府吗?
沈淮臣没有回答,殷时月连忙起身,跟着他出了酒楼。
一分钟前,系统面板更新了。
任务:[英雄救美。]
[请在回府路上救下被恶人追杀的姑娘,并护送对方出城。]
原主是个不安分的性子,纵是多事之春,沈敬山又再三叮嘱无事不得出府,他却偏要与人对着干,糊弄过府里的侍卫溜出去喝花酒。
出了酒楼,原主见一容貌秀丽的女子赤脚披发,沿路跑跑停停仿佛正躲避着什么。她的身躯在黑夜中是那样单薄,原主春心萌动保护欲爆棚,叫她上了马车。
比起若即若离、时常摆脸色的公主,这姑娘就像是无根的浮萍,通情达理的解语花,哪哪儿都是照着他心意长的,酒意加持下,原主动了纳妾的心思。
然而公主跋扈,沈敬山夫妻又十分宠爱她,他敢开口挨顿打都是少的,于是将人悄悄养在了外面。
今夜,正是原主外出喝酒的日子。
马车拐过街角,沈淮臣在系统提示下掀起帘子向外张望,果然见到了那位披散着头发的女子。
沈淮臣叫车夫停车,按剧情下车与之搭讪,“姑娘,天色这么晚了,为何一人在街上走?”
那女子原本不想理会,打量着眼前人衣衫华丽通身酒气,顿时改了主意,双膝一软跪在地上,攥住他的衣摆哀切道,“公子救我!”
“云娘本是良家女,不成想那日在溪边浣纱,被一伙恶贼强掳来卖进青楼,好不容易逃出来却叫管事的发现了,若是抓回去,鸨妈一定会打死我的。”
“公子你听……脚步声,抓我的人来了!”
沈淮臣忙道,“姑娘快快上车。”
说罢也不去看她的表情,急吼吼钻进了轿厢里,“嘶,好冷好冷,早知道该披件衣服的。”
“……”浑然不知身后某位想搭他手的姑娘搭了个空。
云娘暗骂一声狗男人,自己登上马车缩在角落,盯着那件一看便十分暖和的大氅说,“好冷。”
沈淮臣深以为然,他吹了夜风,短短片刻已是头昏脑涨,掩唇低低地咳嗽起来。
殷时月余光瞥见大氅,赶紧取来替沈淮臣穿上,“多谢姑娘提醒。”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好像闻到了一丝若有似无的血腥味。
云娘干瞪眼:“……”
你是狗吧。
殷时月莫名其妙地看她一眼,低声问,“远疴,你与这位姑娘是旧识?”
沈淮臣用毛茸茸的衣领裹住自己,蹙着眉仔细回想剧情。
“我不认识她。”诚实的沈淮臣有些困了,台词已忘得七七八八,只道,“可你不觉得,她很可怜吗?”
殷时月:“……”
谢谢,完全没有。
哪位好人家的姑娘深夜衣衫不整地在街头乱逛,没有一丝防备,轻易上了陌生男子的马车?
尤其是,因为接连发生两起命案,辎城内外全天戒严,街头商贩都比平日收摊早了许多,她难道不清楚吗?
殷时月想得深,表情愈发难看,好在车内光线昏暗看不太出,“姑娘打算去哪,我们送你一程。”
云娘兀自摇头,默默擦拭眼泪,“两位公子救我脱离泥沼已是莫大恩情,怎好再麻烦你们?”
殷时月道,“无碍,帮人帮到底,若姑娘暂时无处可去,只能委屈你住几天客栈了。”
殷时月分得很清楚,他是书生,贸然戳破身份,真打起来两个他都未必是这姑娘的对手,不如先假作不知,从长计议。
嗯?
沈淮臣眨眨眼,慢半拍问系统,【小白,他是不是抢了我的词?】
不待003回答,又自发念出了后半句,“姑娘放心,等找到合适的房子,我立刻接你过去。”
云娘破涕为笑,眼底闪过一丝奇异的光,楚楚可怜道,“公子的大恩大德,云娘纵使身死也偿还不完。”
殷时月疑心沈淮臣醉了开始说胡话,扯扯他的袖子低声道,“远疴,你……你与殿下琴瑟和鸣,切莫说这般引人误会的话。”
马车摇摇晃晃的,正适合催眠,沈淮臣眼睛慢慢闭合,歪在殷时月肩上睡着了。
他不知道殷时月阴差阳错地帮忙完成了任务,也不清楚云娘好端端一张芙蓉面像调色盘,时而青时而红,精彩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