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一样的油嘴滑舌。”
几人走进富丽堂皇的大厅,乘坐电梯上楼。张名玉从包里翻出房卡,刷开了七层的一扇门。
原谅老实人冬绥没见过世面,他真的无法想象有钱人的生活。虽然之前在夏安那里住过一段时间别墅,但到底是小县城里的小别墅,拎到这里估计都不够张名玉看一眼的。
张名玉将包随手一扔,又去餐厅鼓捣了半天,端了杯上好的普洱茶递给冬宁。
她从比两个冬绥都还大的冰箱里面拿出瓶酸奶给他,又从自己的零食柜里翻出不少零食,连包装上都是一连串的英文字母。
冬绥咂了咂舌,止不住感叹。
万恶的资本家,万恶的阶级差距。
与冬绥初来乍到的拘束截然相反,冬宁像是故地重游的老熟人一样,坐姿懒散地窝在沙发里,看着张名玉一趟来一趟去。
于是冬绥好奇地问他:“你来过吗?”
冬宁一脸理直气壮:“没有。”
那还能如此不把自己当外人,冬绥真是佩服他的脸皮厚度,估计得用泥塑了几层。
冬宁神秘一笑,对冬绥勾了勾手指,示意他靠过来,自己有悄悄话要对他说。
冬绥不明所以地凑过去。
然后冬宁说了句十分之狂妄,堪称惊世骇俗,连老天都为他汗颜的不知天高地厚的话。
“这有什么,我还住过汤臣一品呢。”
冬绥默默把他满嘴跑火车的老爹那恬不知耻的嘴脸往一旁推了推,老老实实不说话了。
第34章
晚上吃完饭,张名玉提出要带冬绥去买几件衣服。
冬宁当然没有异议,跟在母子俩后面,全权当个逛街拎包的。
临走前,冬宁好奇地问了一嘴去哪。
张名玉正在玄关弯腰换鞋子,闻言抬头好笑地看了他一眼:“咱们以前不总去江汉路,你总嫌弃那里的衣服贵,我还老骂你穷鬼,也就......”
说到这里,张名玉神色一变,戛然而止。她迅速低下头去,仿佛刚才什么都没说一样迅速换好了鞋子。站起身来跟没事人一样拍了拍冬绥,说:“走吧。”
夜晚的江汉路灯火通明,人群熙攘,各式各样的古典风格建筑鳞次栉比,炫目的迷离光彩投射向这座现代化大都市。
冬绥第一次来这种地方,眼前是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他站在原地,无数人在他面前走走停停,最终化为奔流的人群中的一小股,转瞬淹没在茫茫人海中。
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迈开步子。
“愣在那干什么呢?”冬宁见他呆立在那里,又折返过来拉着他的手,拨开纷涌的人潮,向前走去。
张名玉一路上又给他买了不少吃的,都是他以前没吃过的,什么章鱼小丸子啊,蛋烘糕啊,还有水果样式的冰糖葫芦。
冬绥心上始终挥散不去的一片阴霾似乎褪去了些,就像拨的云雾终见月明一般,渐渐被她无微不至的关怀驱散了那点埋怨和芥蒂。
冬宁虽然没钱,却很有骨气。面对着美食的诱惑,坚决对万恶的资本家张名玉“say no”,转眼就颐指气使地吩咐冬绥把他手上的分点出来给他。
冬绥乖乖地照做了,冬宁一边津津有味地品尝着小吃,一边长吁短叹:“好多年没吃,甚是想念啊。”
张名玉正对着琳琅满目的商铺挑选着心仪的服装店,闻言回头问他:“你的理想实现的怎么样?”
“不怎么样,或者说,也就那样。”冬宁无所谓地咽下了一个小丸子。因为吃得太快,滚烫的小丸子一路顺着食道滚下去,烫得他连连抽气。
“不至于吧。”张名玉惊讶地看了冬宁一眼,颇有些英雄壮志难酬的遗憾:“你当时可是咱们班上最拿得出手的文字撰稿人呢,咱们当时不还给你取了个外号,叫‘冬大作家’。这都多少年了,还没有成名作吗?”
冬绥的震惊程度可以说是不亚于张名玉,他才知道他老爸有副业。
毕竟在那个刚刚脱离国家级贫困县的小县城里,没什么大事业,大家都在街上开个小店养家糊口,过着平淡安乐的生活,没人会想去成为一个作家。
这类人一般会被打上“不务正业”,“游手好闲”的标签。
冬宁虽然生性懒散,但好歹在房东开的餐饮店里当收银员,算是有个正经工作,也就这么得过且过地一天天混着。
家里有一台电脑,是冬宁攒了好久的钱买的,但平时不怎么用,似乎总是关机的状态。
他也没听人提起过冬宁喜欢写作的事情。
倒是夏安之前有意无意地问过他:“叔叔也喜欢写东西吗?”
冬绥当时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