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绥夏安(52)

他跌跌撞撞地走过去,一身酒味冲得冬绥惊惶抬眼,又急忙扶着他上楼。

“你......你怎么还没睡,明天不是有课吗?”

“我做了饭。”冬绥很小声地说,“我想做饭给你吃。”

他一直听别人说说妈妈跟着别人走了,爸爸一个人在家拖家带口,因此成天郁郁寡欢。所以便天天在邻居家学做饭,这样一来冬宁也可以在外面安心喝酒。

可就这么一件事,冬宁记了很久。所以以后就算再晚,他也要回家,绝不在外留宿。他害怕一回家就看到那个瘦瘦的一团人影等在楼道口,从天黑等到天明。

那张总是灰扑扑的小脸蛋总是在看到他的一刹那焕发光彩,变得神采奕奕。

无论处境多艰难,总有一股不服输的坚韧精神。

可是他还是没想到,这么乖的一个孩子,在学校里仍然会受到如此不公的对待,简直骇人听闻。

他将冬绥抱进怀里,企图用单薄瘦削的肩膀再次为他撑起一片由父亲亲手打造的广阔天地。

这么多年,他亏欠了太多太多。

“对不起,是爸爸,是爸爸不好。”冬宁拍着他的后背,像哄小孩子一样,可泪如雨下的却是他自己。

冬绥没说话,只是红着眼睛任由冬宁将他揽进怀里。这么多年,他不敢把那些委屈诉之于口,就只能憋在心里,一个人慢慢消化。可人不是冷情的机器,消化了太多负面情绪也会产生消极心理。无数个夜晚,他站在教学楼顶的天台上,幻想从上面跳下去是什么感觉,是不是跳下去就可以一了百了,从此再也不用忍受那些非人的痛苦与灾难。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可这刍狗也分等级,有人是生来尊贵的犬类,有人却生来低贱如泥,只能做摇尾乞怜,终日流浪的土狗。

可是他能做的只是从天台上跳下来,回家闷在被子里痛哭一场,第二天继续像个没事人一样跟大家一起上下学,继续被迫地接受那些人自以为恩惠的凌辱。

像个机器一样,一日复一日,无穷无尽而又麻木地运转着,再也看不到尽头。

他瞒了这么久的秘密终于昭告他人,可冬绥的眼泪仿佛早已在无数个失声痛哭的夜里流干了。旧事重提之时心里无限悲痛,可再也挤不出来一滴眼泪。

第26章

昨夜下了一夜的大雪,今天出去的路全被厚厚的积雪覆盖,往日欢快流淌着臭水的水沟也结了层青黑色的冰。

“喂,夏安!”冬绥趴在家里唯一的窗户前,惊喜地看着窗外一片白茫茫的雪景。

“昨天夜里下了好大的雪,你看见没?”

“看见了。”夏安略带慵懒的嗓音从话筒里传来。

他好像还有些没睡醒,声音听起来又懒又倦,还顺带打了个悠长的哈欠。冬绥听见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紧接着是夏安趿着拖鞋走在地板上沉重的声音,然后伴随着一阵“哗啦”声,厚厚的窗帘被拉开了。

“今天约好了要去跟程豪他们一起出去玩。”冬绥隐隐雀跃,电话那头的脸都绽成了一朵花儿。

“嗯。”夏安闷笑着,仿佛已经想象到冬绥那头欢呼雀跃的神态,语气无不宠溺:“赶紧收拾好,我马上来接你。”

“好。”冬绥乖乖地应着,举着手机却又舍不得放下,就这么放在耳边听那头的动静。

夏安都洗脸刷牙吃早餐一条龙搞完了,回来的时候发现电话还是接通状态,不由摇头失笑。

他生了恶作剧的心思,便偷偷凑近了话筒,吹了口气。

陡然炸裂的气音让冬绥吓了一跳,差点连手机都没拿稳,还来不及找罪魁祸首兴师问罪,就听见夏安笑着说:“怎么不挂电话呢?”

冬绥羞涩一笑,这才发现夏安看不到。于是有些害羞地开口:“我......我想听你说话。”

夏安猛地一怔,就像有根羽毛在心尖轻柔地挠痒痒似的,挠得人抓心挠肝的难受。他恨不得现在就过去把冬绥抢过来,把人关在家里狠狠揉弄一番,叫他以后还敢不敢这样撩拨自己。

浑然不知自己已经被夏安定义为故意为之的冬绥还在乐滋滋地把手机捧在手里,止不住地笑。

天底下怎么会有夏安这么好的人。

简直跟做梦一样。

“好了,挂吧,我过来接你了。”夏安把该带的东西一股脑塞进了书包,换好鞋子准备出门。他把电话夹在耳朵和肩膀中间,弯腰去拿放在鞋柜上方的两大包东西。

“哦,好。”冬绥满心欢喜地挂了电话,步调轻快地跑出客厅。冬宁正坐在电脑前面写东西,见冬绥心情不错,便笑着打趣:“出去玩儿啊?”

冬绥眼角眉梢有掩饰不住的笑意,他眉眼弯弯,有些甜地应了一声“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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