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绥夏安(37)

夏安缓了好一会儿才站起身来,无奈地看着站在原地幸灾乐祸的程媛,摇了摇头:“唯女子......”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见程媛鄙夷地说:“别拿你们男人那一套说辞束缚我,我从来不会被你们那些条条框框影响。什么狗屁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我看你们男人才是天底下最矫情的东西。”

话是这么说,她还是上来扶了把疼得直不起腰来的夏安,言语还是讽刺:“行不行啊你,我开始为你家那位担心了。”

夏安甩开她,径直往前走:“不需要你操心。”

两人都是刀子嘴豆腐心,闹了一会儿别扭又叽叽喳喳地聚在一起谈天论地,仿佛天高海阔什么都阻挡不了他们自由的灵魂。

“你这人真胆小。”某处废弃的阳台上,程媛仰面坐在一截钢筋上,语气寡淡。

夏安笑了笑:“真正的喜欢是瞻前顾后。”

“说话文绉绉的......听起来显得我很垃圾。”程媛抱怨了一嘴,“什么瞻前顾后,你夏安艺高人胆大,啥事都敢碰一碰,怎么,一到这种小孩子过家家的问题上就露怯了?”

“你喜欢一个人,难道不会考虑你们有没有未来吗?”

“不会,我只会享受当下。”

夏安反唇相讥:“那也没见你和乔昕享受当下。”

程媛:“你管不着。”

两人说着,相视一笑,彼此又心照不宣地避开了这个话题。

许久之后,夏安听见程媛说:“你最近......小心齐越。”

夏安挑了挑眉,回望过去。

程媛无辜地耸了耸肩:“毕竟我最近在他身边,还是知道不少事情的。”

“比如说,你那位小甜心,可能已经被他盯上了。”

“你想吃点什么,我买回家做。”路过一家超市的时候,冬宁对冬绥说。

冬绥想了想,说“番茄鸡蛋汤。”

冬宁点了点头,让冬绥站在原地不要动,自己进去买菜。

过了一会儿,冬宁提着几个塑料袋出来,他几乎把冬绥喜欢吃的东西买了个遍:什么番茄啊鸡蛋啊鸡胸肉啊煎饺啊......

搞得好像他还是个缠着大人要这要那的小孩子似的。

不过冬绥确实很久没有吃过他亲手做的饭了。

两人一路往家里走,绕过臭水横流的水沟,停在一栋老旧破败的楼房前。

借着楼道昏暗的光,冬绥隐约看见有个人站在楼道口,望着他们的方向。

听见动静,那人转过身来,陌生的面容,却无端让人心头一窒。

来者一身裁剪得体的西装,油亮顺滑的头发用发胶固定着,神色沉静平稳,一双锐利的眼睛放射出令人不寒而栗的冷光,鼻高眉挺,鹰钩一般弯着的鼻头与薄到近乎刻薄的嘴唇透露出常年浪迹草原的猎手一般的冷酷无情。整个人站得笔直,好似山间嶙峋石上一株屹立不倒的松,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常年居于上位者而自然而然散发出的不怒自威与隐忍克制。

这样的人与周遭肮脏破败的环境格格不入,与他们这种底层人士的地位也如云泥之别。若不是亲眼所见,冬绥绝对不会相信眼前这一幕怪诞的景象。

冬绥感觉到周遭的气氛凝固住了,就连通道里原本畅快自由的风也变得缓慢无比,甚至能被轻易捕捉到它们行进的轨迹。

冬宁的身体也自看到男人的第一眼,就如惊弓之鸟般弓起,像是猎物看到捕猎人最真实可怖的应激反应。

害怕,扭曲,惊恐,窒息的情绪混杂在一起,淹没了他的口鼻,令他的呼吸也与这陡然压抑紧张的氛围一样,急促起来。

冬绥瞬间意识到两人也许认识,甚至可能交情不浅。

男人上前一步,想说些什么。冬宁却猛地攥紧冬绥的手腕,指节抓得泛白,冬绥有些吃痛,转头看去。

冬宁面色惨白灰败,竟比他在医院那几日看到的还要苍凉。他的嘴唇不易察觉地轻轻颤抖着,眼睛却死死盯着眼前西装革履的不速之客。

后来冬绥才明白,那是末路之人最后的心如死灰。

他让冬绥先上楼,自己留下来单独与男人说话。

冬绥起先不放心他一个人,但冬宁坚持不肯退让半分,父子俩僵持许久,冬绥才终于妥协。他叮嘱了几句便提着菜走进楼梯间,经过那人时,他感觉到男人极快地瞥了他一眼,同时还发出一声迷糊不清,似笑非笑的哼声。

冬绥走后,男人上前几步,高大的身影完全将羸弱瘦削的人笼罩其中,仿佛编织了一个巨大的囚笼,让困兽脱离不得。

“好久不见。”

听到这句久别重逢的惯用话术,冬宁无力地笑了笑:“或许也不是那么想见。”

男人沉默了一会儿,说:“你还在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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