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绥不善言辞,便只能呆呆地站在一边,看运动员们拼尽全力奋力一搏,落幕之时四周爆发响亮如潮的欢呼声,冬绥便也浑水摸鱼地道几句贺,但声音还没发出来,就被淹没在汹涌的浪潮中。
“大声说。”夏安离冬绥最近,能听到那么一丁点转瞬即逝的声气。他做了个示范,对将要上场的运动员朗声喊道:“何思齐,加油!”
夏安一出口,四面八方的目光顿时汇拢,齐刷刷地向这边看来。
那名运动员显然还处于懵逼状态,听见有人喊他时还在东张西望地寻找声音的来源。等他注意到人群边缘的夏安时,有些不可置信地瞪大眼。
“夏哥!”何思齐慷慨激昂地亲切呼唤着夏安,“你!就是我的精神支柱!是我的灵感缪斯!是我愿为之赴死的孔雀东南飞!”
下面的人哄笑一堂,有人打趣着何思齐:“咱夏哥一看就是铁直男,何思齐,你别在这单相思了,妾有意郎还无情呢。”
冬绥听见夏安低低骂了一句。
“艹,踢到铁板了。”
轮到何思齐跳远了,他上前几步压在线上,做着准备动作,每蹲下一次,就抬头看一眼夏安,那眼神,要多含情有多含情,肉麻得让冬绥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偷偷瞟了一眼夏安的神色,发现这人脸比锅底还黑。
夏安有苦说不出,他想直接拍屁股走人,奈何话已经撂下了,现在走也未免太不给何思齐面子。再者,余光瞥见冬绥一张脸憋着笑,连带着腮帮子都憋得鼓了起来,像两个一戳即破的泡泡,软绵绵的,让人心里也跟着软了起来。
算了,夏安心想,好不容易高兴一回,这次就放过他吧。
正神游间,便听见一阵震天撼地的欢呼声排山倒海地压过来,将他猛地从思绪的海洋中拽回现实。
“牛逼何思齐,你是我的神!”
“卧槽,第一,稳第一了!”
“6.61!6.61!我命都没这么长!”
......
夏安下意识地看去,只见何思齐一脸含情脉脉,媚眼如丝,向夏安抛了个媚眼,媚眼抛完似乎还觉得不够,又嘟起嘴,抬起肌肉健硕的手臂,抬手在肉质饱满的唇上一拍,递了个飞吻过来。
这一幕画面的视觉冲击力太强,夏安不忍卒睹地拉着冬绥默默离开了人群。
下一个项目是跳高,程豪这边还好,他从小就跳得一手好高,历来的运动会上基本每次都是第一,冬绥倒不怎么担心他,毕竟赛前程豪还在天花乱坠地吹牛,信心满满地说这种比赛简直是小菜一碟,他之前去北京参加跳高比赛才是真正的神仙打架blabla......
于是乎冬绥象征性地过去,又象征性地和夏安说了几句鼓舞的话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只留下程豪一脸苦逼地留在原地,看着两人毫不留恋的背影,流着两条面条宽泪,仰天长叹:“夏哥,你怎么还区别对待呢......”
“这样真的好吗......”冬绥跟着夏安溜达到了小卖部门口,此刻里面人满为患,夏安让冬绥坐在门外阴凉处摆放的一排板凳上,自己进去买东西。
“没事,我们要相信程豪同志是打不死的小强,一点点挫折根本打不倒他,只会让他更强大。”夏安说着往里面走:“我们只用买瓶水在此静候佳音,顺便嗦个冰棍......然后程豪同志就会凯旋带回为他爹争光的好消息......”
冬绥被他一番话说得晕晕乎乎的,为什么方才还哥俩好的兄弟关系一下子就突飞猛进成亲切的父子关系了?
果然还是他太天真了。
程豪正乐呵呵地做着热身运动,忽然鼻尖一阵痒意,他酝酿了一会儿,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喷嚏。
“谁在想我?”程豪纳闷地揉着鼻子,随机傻傻一笑:“不会是小花吧......”
周围的人跟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看着程豪傻乐。直到有人轻轻槡了搡他,程豪才如梦初醒般猛地回过神,见旁边的人都神色各异地看着他,便不好意思地擦了擦嘴角的口水,转过身给了自己两耳光。
“给你这个。”夏安一边拿着瓶冰水冰脖子,一边将一瓶酸奶递给冬绥。
冬绥有些迟疑,但念及夏安的一片好心,又不好意思拒绝,只得硬着头皮接过,眼神还不安分地往夏安手里拿的几瓶冰水上瞟。
夏安一眼看破冬绥藏着的那点小心思,不由轻笑出声:“你身体不好,不能喝。”
冬绥:“我不是......”
夏安一挑眉:“哦?”
他那似笑非笑的狭长眼眸一眨不眨地瞧着冬绥,冬绥想争辩,却被他这盛气凌人的眼神给逼了回去。
“前段时间淋了雨感冒了好久,你忘记了?”夏安监督着他把酸奶喝完,顺手将他手中空了的酸奶盒捏瘪扔进一旁的垃圾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