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媛继父的矿山被迫叫停,并且实行了严密的封锁,本人也被警察以非法经营罪与贿赂罪等多项罪名逮捕。
这一战中,许多官员也纷纷落马,更牵涉出了更多其他的利益链。
话止于此,关于程媛自杀的事件就此告一段落。除了少数人外,大多数人只是把这件事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在唏嘘不已的同时感慨花季少女生命的逝去,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就像一颗石子抛进湖心,除了激起瞬间的水花和几圈不大的涟漪外,再也没有其他影响。
生活依然按部就班地进行着,太阳朝升夕替,人们夙兴夜寐,谁也不会将过多的注意力投放到一个事不关己的人的死亡上面。
所以有时候,冬绥又觉得自己是幸运的。此刻他与夏安并肩站在程媛的墓碑前,有一瞬间的恍惚。
他沿路采了一束不知名的小野花放在墓碑前,肃穆许久,沉重的目光一刻也不离眼前这块崭新的墓碑。
这块墓地,包括墓碑的打造,都是夏安一个人安排的。虽然他先前与程媛之间多有嫌隙,但仍然改变不了他们过去曾拥有过深厚友谊的事实。
“有时候,我觉得她能撑这么久,真的是个奇迹。”冬绥喃喃道。
那时在天台上,程媛说他们是一类人,其实不是。
冬绥没有她这般坚持下来的勇气,也没有遭受过她曾经受到过的,非人的痛苦。
夏安沉默了一会儿,说:“是啊,她真的是一个,了不起的人。”
清风掠过旷野,齐膝深的草丛被掀起一阵阵波浪似的纹路,窸窣作响的沙沙声仿佛是来自原野深处灵魂的呼应。
旷日持久。
第65章
安静的教室里,冬绥正在整理这次考试的错题。
不远处的操场传来声势浩大的口哨声,现在是早操时间。夏安看冬绥这段时间精神有些恹恹的,就自作主张地没让他下去跑步。
他将错题分了两份,一份是他自己的,错题数明显少一些,只有一张纸;另一份是夏安的,有一小沓,冬绥写得很仔细,包括错误点和解题方法以及涉及的知识点,生怕夏安看不明白。
做完这些,他无所事事地撑着下巴发呆。
最近做噩梦的次数变少了,闲下来一个人发呆的时候也不总是想起那一幕。冬绥看向教室外,发现有人在靠近走廊的那一排窗户那探头探脑的,不知道在干什么。
“冬小绥!”程豪精神饱满地溜进来,声若鸿钟:“这么多天不见,想死我了!”
冬绥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程豪大大地拥抱了一下。程豪一屁股坐在他旁边,叹道:“这段时间夏哥老不让我见你。”
冬绥笑着问:“为什么?”
“因为他说你心情不好,我跟何思齐来了会添乱。”程豪半撑着脸,侧头看他:“那你现在心情好点了吗?”
冬绥想了想,点了点头。
程豪一下子来了劲,双眼都迸发出喜悦的光芒:“马上要期末考试了。等期末考试考完了咱们聚一聚吧。”
广播里的口哨声仍在继续,一下比一下铿锵有力。冬绥知道,早操要结束了。
“你想怎么聚?”
“那当然是——家庭烧烤!”
“......哦。”
“哇塞冬小绥,你好冷漠,我好伤心。”
程豪眼尖,发现冬绥脖颈间有一条细细的银链子。清晨的朝阳还带着点微湿的暖意,灿烂的光线穿过斑驳的树杈,直直照射进来,将那条银链子映得熠熠生辉。
“诶?冬小绥,你怎么还戴了条项链?”程豪凑近了细瞧,心照不宣地笑道:“夏哥送你的吧。”
学校不允许学生戴饰品,冬绥手忙脚乱地把项链塞进衣领。他欲盖弥彰地咳嗽了两声,转移话题:“你跟何思齐他们商量了吗?”
果然,程豪这人的注意力很容易被分散。闻言,他撇了撇嘴,不高兴道:“管他干什么?”
冬绥好奇地问:“你还没跟他在一起啊?”
程豪一听他这话立马炸毛,差点从座位上跳起来。他眼神躲闪,语气有点底气不足,但表情却坚定得一如往昔:“谁......谁说的?我可是直男!我怎么可能喜欢他?”
冬绥瞥见他的耳根悄无声息地染上了点红,心里跟明镜似的透彻,面上还惯着这个嘴比钢筋都还硬的人:“行行行,是何思齐高攀了。”
“诶,我说真的,冬小绥,你跟夏哥也一起去呗,就我们这几个人多没意思。”程豪趴在桌上,开始转夏安放在桌上的笔。
冬绥笑着看他,没说话。
“去哪啊?”夏安的声音自身后幽幽响起,其效果堪比恐怖片,让程豪刚坐下去的屁股着实跳了个老高。他立马站起来给夏安腾位置,讪讪地说:“夏......夏哥,你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