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江辞闷笑了一声,又不屑又索然的表情,好像没有一点兴趣,“说完了?滚蛋吧。”
“等一下,等一下马上就好了。”宴云楼的眸色沉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如常。
他手下不停地把三明治层层叠叠的组装好,用刀子切出了漂亮形状,“牛奶我倒好了放在桌上,加热了两分钟,你直接喝就可以了,沙拉在旁边的碗里,还有Bobby的狗粮我也给它倒上了……”
小金毛在他身边摇着尾巴打转,用湿漉漉的舌头舔他的手。
“你有完没完?”客厅的窗帘完全拉开了,阳光照在江辞的身上,将他纤长的睫毛都映成了毛茸茸的橘黄色。他起床气严重,眼睛都还没完全睁开,嘟囔着说不耐烦的话。
只不过宴云楼对他无论如何无法生出怨怼的心情,他这一夜没有片刻入眠,只怕这一切是一场美梦,只待他满怀希冀痛哭流涕地睁开眼睛,仍然会像过去的每一次一样,只得到绝望,无穷无尽的绝望,像是下陷的沼泽,没顶的海水,永生永世不得翻身。
只是江辞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宴云楼就再也没有其他的奢望,他是有很多的思念和爱要说,有很多的不解和迷惑要问,但是所有的一切在这时候都不再重要了,只有他活着,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就是唯一重要的事。
江辞揪着他的衣领往门外搡,全然没留一点力气。
“江辞,我,我还能再来找你吗?”宴云楼的手抵着快要被阂上的门,手指的骨节用力到有些泛白,他带着干裂伤口的嘴唇紧紧抿着,只有微微发颤的唇角泄露出无法掩饰的紧张。
“不能。”男人拒绝的很干脆。
“那,留个电话可以吗?”宴云楼追问。
“不可以,松手!”江辞态度差极了。
门大力地从眼前阖上,宴云楼立刻感到一种极端的慌乱和烦躁,像是有虫子在血管里爬,让他连一秒钟都无法忍耐。
他在江辞门前站了很久,握成拳的手抬起又放下,直到手机铃声突兀地在走廊里响起,电话那头王秘书一贯沉稳的声音有些着急:“宴总,Sander先生马上到了,我们什么时间出发?”
昨晚王秘书没有在酒吧的路口上等到她的boss,经历了几次长久的无人接听,在午夜的钟声之后,她收到了宴云楼发来的简讯,吩咐她与Sander先生的秘书沟通一下,看能否延后原定于今天早上的会面时间。
王秘书大惊失色,在她任职的这么多年里,宴云楼这工作狂提出这种要求,实属是开天辟地头一回。
今天要会面的Sander先生是洛杉矶顶级豪门,不仅经济实力雄厚,而且人脉甚广,如果能够与他结交合作,对中盛集团在美国的布局大有益处。
当然,促成宴云楼洛杉矶之行的最主要原因却并不是这个——
两个月之前,有人声称在这里见过江辞。
他简直像得了失心疯,不仅在洛杉矶雇了多名私家侦探,自己也推掉了全部行程连夜跑去洛杉矶寻人。
最终却一无所获。
这位Sander先生是一位美国的雇员推荐给他的,据说黑道白道都有牵涉,关系网十分强大。
宴云楼对此次会面十分重视,王秘书见过他与洛杉矶的下属密谈,临行前几夜几夜地将自己关在办公室,每一页传真来的报告都被翻阅到卷起了边角——他整个人像沉寂多年一朝觉醒的活火山。
她也知道,他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他那个多年前葬身火海的恋人,江家的大公子,德天盟的前掌门人。
说实话,宴云楼这样的男人,对任何女人来说都有致命的吸引力,他高大帅气、性格稳重、家世显赫、能力出众,中盛集团自他接手后市场规模扩大了三倍,急速扩张至三十多个国家及地区,每年营运收入超过上百亿。
王秘书出身不好,但靠自己的努力考上了国内最好的大学,进了社会比男人更加拼命地往上爬,对爱情的向往远远比不上对工作的投入。
但即使是像她这样的人,也曾经对宴云楼产生过幻想。
那时同期来应聘秘书岗位的人,最终能够与宴总见面的只剩五个,三个女人和两个男人。
宴云楼长得太好,是那种乍然见到会令人屏住呼吸的美,普通人一辈子都难以得见一面,几乎让人把肚子里准备好的说辞忘得一干二净。
另外两个女孩子当下便讷讷不能言,连几个男生都不敢抬头看他一眼,只有王秘书,不知是多年艰辛的生活将她的面部表情变得麻木,还是她实在无法承受失去这一份高薪体面的工作,总之她还算顺利地完成了自我介绍,也冷静而谨慎地回答了宴云楼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