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人贩子拐卖绝不可能只逮着一只羊薅,多是流窜作案,不然目标物太大,除非是关键词锁定,唯有聚焦在归元府他们才能得到准确消息从而有针对性的下手。
那么问题又来了,嫌犯既然将失踪者的范围锁定在整个归元府,还能精准挑选想要的人,那就不是单看某个县的户籍名册能做到的。
要是没记错的话,各县每年都需要核查本县户籍人数并于来年三月前报至府衙,再有府衙作进一步归总报给州衙,最后是户部每三年做一次人口清查造册...
“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儿!”
岑暨正准备继续说出自己的推论,结果就猛地被燕宁抱住重重在脑门上“啵唧”了一口,他一懵,然而还没等反应过来就又被燕宁给一把推开,只见燕宁撇下他快步奔向门口,扬声就唤:“来人!”
“燕姑娘?”
下一刻,守在门口的蒋峰听见动静推门而入:“您可是有事要吩咐?”
燕宁点头,言简意赅:“你现在即刻去查归元府的户籍文册平时都是由谁管着的,将一应相干人等都给我带来,我有话要问。”
“是!”
蒋峰心知怕是与案子有关,于是也不敢耽搁,赶忙领命转身就走。
户籍文册这种东西虽然算不上绝对机密,但就跟案子卷宗一样都是由专人看管的可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想看就能看,而最容易接触到且不易被人发觉的无疑就是其掌管者,正所谓“监守自盗”。
这其实是燕宁最不愿意见到的结果,谁能想到这么多起失踪案背后居然还有衙门公职人员的影子呢?
再往深了想一想,这么多起女孩儿失踪案,真的就棘手至此一丁点儿线索都差不出来?还是说有人借职务之便故意阻挠压根就不用心或者说不想查?
燕宁虚了虚眼,面上一片冷意,不管是什么情况,事已至此,她绝对不会姑息!
...
“什么?”
蒋峰效率远比想象中的要慢,眼看都半个时辰过去还不见人影,燕宁以为是府衙那帮人推三阻四不配合,正准备亲自找去顺便给点教训,就见蒋峰火急火燎奔回,还带着一股若有似无血腥味儿,而当听到蒋峰带回的消息后,燕宁两人脸色立变:“你是说人死了?”
“是,”蒋峰连呼吸都来不及调整,急速道:“尸体都凉透了,还有些发臭,看样子死了不止一天。”
原来这归元府掌管户籍文书的官吏姓贾,名叫贾元康,是个主薄,算是个九品芝麻官儿。
蒋峰原本是打算依着燕宁的吩咐将这位贾主薄带来问话的,结果却得知贾元康已经有三天没来衙门上值了,要知道自从归元府尹郭北崇吃了挂落被关在家闭门思过之后,归元府衙上下那叫一个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别说不打招呼就擅自脱离岗位不来衙门点卯这种事了,一种衙差官吏那是连蹲茅坑都不敢拉大的,就怕自己找人的时候自己不在惹怒了盛京来的大佛得吃不了兜着走,在这种全衙精神高度紧绷坚守岗位的情况下,一听说贾元康已经三天没现身,蒋峰立马就察觉到了不对。
事实证明,蒋峰身为公主府亲卫统领还是很有几把刷子的。
在意识到不对之后,他直接就叫人带他去贾元康家中查看,这不去不要紧,一去大吃一惊,难怪贾元康好几天不见人,原来人早就已经凉了,还是被一刀抹脖,力道再大点脑袋就直接掉了,看着满屋子血迹,蒋峰只能叫人先将现场看住,自己赶回通禀。
岑暨脸色已经黑了个彻底,燕宁的也好看不到哪儿去,她捡起地上散落的卷宗,眼中无甚笑意:“本来我还只是怀疑,现在倒好,直接坐实了。”
他们才联想到户籍问题,结果掌管户籍文书的官吏就已死于非命,要说不是杀人灭口都没人信。
换个角度想...都这个时候了还敢顶风作案杀人,是不是说明他们先前的查案方向是对的,特别是大街小巷道士画像的张贴已经让幕后犯罪团伙开始恐慌,所以宁愿冒着暴露的风险也要抢在他们之前杀掉知情人,可越是这样,越是证明他们已经离真相不远。
至于是谁动的手...燕宁不由想起了先前朱老六夫妻供述中出现的黑衣人,不但能与衙门中人勾结,还能说灭口就灭口,看来这起连环失踪案背后团伙可能比她以为的还要有能耐。
“走,”燕宁活动了下筋骨,叫人去拿她的工具箱:“去看看。”
...
贾元康住的离衙门不算远,骑马过去也就一刻钟的功夫,在去贾家的路上,燕宁也从蒋峰那儿得到了更多关于这位贾主薄的生平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