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画作出炉,秦执好奇凑过来瞥了一眼,随即就高高挑眉:“哟嚯,这瞧着确实不大像好人哈。”
顾府尹是根据章远的描述画的,中间有多次调整,所以最后呈现在众人面前的就是一个中年男人,模样平平无奇,但眼神中却给人一种凶狠市侩的感觉,特别是右眼角还有一道小拇指长的刀疤,怎么看都不像是当随从的,说是土匪还差不多。
“许老三是长这样吗?”
燕宁问章远。
“是,是的吧,六七分像总是有的。”
章远也有些不确定,毕竟已经隔了这么多年,能记得大概长什么样就不错了。
“六七分够了。”
燕宁拍板:“如果杨家的案子真的是许老三干的,在现在全县戒严的情况下,许老三估计也没跑远,指不定还在哪个旮旯角藏着,先派人拿着画像全县搜寻一番,兴许能找到点线索。”
“好,”顾府尹一口应承:“我这就着人去办。”
将所有能交流的线索交流完毕之后,剩下的就只有耐心等待,再次踏出府衙,已经将近亥时,永丰县不比盛京,彻夜灯火通明,加上又才出了灭门案,宵禁也愈发严厉,长街一个人影都不见,只偶有人家亮起烛火,就像夜幕中浮动的点点星子。
驿馆虽然就在县衙旁边,但才刚吃了饭,加上精神仍旧活跃,燕宁干脆就顺着街道散步,舒缓舒缓筋骨。
岑暨打发走秦执等一干下属,亦步亦趋踱步跟在燕宁身后,也不说话,就这么不紧不慢地跟着,偶尔遇到巡街的衙差,见到两人后虽有诧异,但也识趣并未上前叨扰,而是选择视而不见远远避开。
燕宁漫无目的的走着,看着夜空中闪烁的星光,突然想起一事,侧头:“对了,岑暨,你...你在干吗?”
看着跟在她身后正凝神盯着地上的影子不断转移位置调换手势的岑暨,燕宁震惊:“大晚上的你是在发羊癫疯吗?就算这会儿大街上没人也不必如此放飞自我吧!”
正暗戳戳琢磨着怎么才能让地上这两道影子看起来亲|密一点的岑暨:“......”
“没有发疯,”岑暨轻咳一声,若无其事收回手,走到燕宁身侧,并纠正:“还有,你该叫我阿暨。”
燕宁:“......”
称呼这个梗就过不去了对叭。
“行行行,阿暨阿暨。”
岑暨也不在意燕宁是否敷衍,他唇角微翘,身体不动声色往燕宁那边微斜,温声问询:“怎么了?刚想说什么?”
“要是没记错的话,并州旁边应该就是兖州吧。”
“嗯。”
岑暨盯着燕宁垂在身侧的手,想着要怎么才能将顺利成章牵起来,直接牵手怕被锤,但这么好的独处时间不牵似乎又有些亏。
“所以等这案子办完了,回程的时候你要不要顺道去看看长公主?”
燕宁没有察觉岑暨的小心思,抬眸看着他,难得有些纠结,斟酌道:“听秦执说,你与长公主多年未见,现在难得顺路,要不,去看看?”
起先听燕宁提起兖州岑暨还没反应过来,这会儿听她说到长公主,岑暨跃跃欲试准备牵手的动作一顿,黑色的眸子如墨翻涌,沉默片刻,在燕宁略有忐忑的表情中,唇角微抿,不答反问:“是秦执来让你劝我的?”
“呃...”
燕宁瞅着岑暨晦暗不明表情,硬着头皮:“差不多吧,也不是劝,就是提一嘴,想去就去,不想去就算了。”
好歹也和岑暨相处了这么就,对于他的一些小情绪燕宁还是能感觉到的,现在就是明显有些不开心,想到方才晚饭前秦执悄摸拜托她的事,燕宁只觉头疼想叹气。
说来惭愧,虽然她现在跟岑暨算是半公开恋爱状态了,但对岑暨的家庭情况还真不怎么清楚,如果不是秦执说,她都不知道原来岑暨跟他爹娘的关系并不亲近,不说爹不疼娘不爱,但也差不离,爹死的早暂且不提,谁能信,岑暨跟他娘昌平长公主已经五年多没见,不光是没见面,甚至连封书信都没写过,谁家亲母子处成这样啊!
燕宁从前隐约听说过昌平长公主跟其驸马,也就是岑暨他爹临沂侯的关系不大好,在岑暨两岁的时候就搬到了公主府与临沂侯分居,甚至还在府中养了不少面首,在燕宁看来这就跟离婚差不多,而岑暨在跟爹还是跟娘之间选择了跟舅舅,打小就是在皇帝膝下长大,至于跟他父母的关系...燕宁还真没深入了解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