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明明对白婉儿有所不满,说出来的话也都是违心夸赞居多,听得燕宁又是一阵皱眉。
等将柳婶子打发走,看着还杵在一旁的岑暨,燕宁磨了磨牙,气闷道:“咱就是说,以后我问话的时候,你能别在旁边捣乱不?”
岑暨眉头一拧,想问他怎么就成“捣乱”了,但觑着燕宁脸色,岑暨还是识趣的将辩驳的话给咽了回去,乖顺颔首:“嗯,都听你的。”
将两人互动看在眼中,秦执等一众亲卫挤眉弄眼,皆从对方脸上看到了同样讯息——
他们家世子,很是有些耙耳朵潜质!
...
赵兴业住的还是祖上留下的一座两进小院,院子里围了有篱笆,里头种了一些新鲜蔬菜,长势十分喜人,另一边则种了有花草,颜色鲜艳,为院子增添了一抹生机,据说这些都是赵兴业自己侍弄的。
只是或许是主人近来心情不佳,院子已经许久无人整理,连地上都堆了不少落叶。
陆兆走的时候留了两个亲卫在这儿守着,但赵兴业宿醉刚醒,又不慎摔伤了腿,现在是哪儿都去不了只能老实在床上待着。
燕宁进去的时候,就见一个约莫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子靠坐在床上,右腿缠着纱布直直伸着,微垂着头,不知是在发呆还是已经熟睡。
陆兆轻咳了一声,听见响动,床上那男子动了动,抬头朝门口看来。
房间采光还不错,能清楚看见男子样貌,长相算不得有多出色,但也是白净斯文,一看就是典型的读书人。
只是近来疏于打理,头发有些凌乱,眼中泛着红血丝,眼下也挂了有乌青,就连唇上都冒出了青胡茬儿,整个人就显得十分颓废,屋里还能闻到若有似无的酒味儿与药味儿相混合的味道。
“世子,燕姑娘,这就是赵兴业。”
陆兆介绍。
许是宿醉刚醒,赵兴业反应还有些迟缓,见燕宁他们进来,挣扎着要下床问礼,却被燕宁制止:“你腿不方便,不用多礼了,在床上坐着就好。”
“多谢大人。”
赵兴业早就已经得了消息,知道是提刑衙门的人寻他。
他目光从岑暨与燕宁身上扫过,知道这两位就是最近传的很火的岑世子与沈国公府嫡小姐,他藏在袖子里的手攥了一下,哑声告了谢,沉默片刻,又问:“在下听说,大人是为着婉儿的案子来的,可是婉儿的死还有问题?”
说到白婉儿的时候,赵兴业顿了一下,眼中掠过一丝悲伤,似乎还沉浸在丧妻之痛中,没想到赵兴业这么直接,燕宁还有些讶异,不过想想也是,陆兆肯定已经告知了他们来意。
既然赵兴业已经心中有数,燕宁也就开门见山:“不错。”
“所以大人的意思是说,婉儿不是钱大钧害死的?”
不等燕宁说话,赵兴业又道:“可当时我是亲眼所见钱大钧与婉儿...”
赵兴业顿了一下,闭了闭眼:“如果人不是钱大钧杀的,那就只能是白慧娘!”
“对!”
赵兴业恨恨一锤床:“一定是白慧娘!是白慧娘杀了婉儿!”
白慧娘三个字一出,在场众人瞬间惊呆,就连燕宁也是一愣,随后立马反应过来,目光一凝:“你知道什么?”
按理说赵兴业无论如何都不会怀疑到白慧娘头上来,除非他知道白婉儿与钱大钧的事,不然何出此言,果然...
只见赵兴业神情怔怔,露出似哭似笑的表情,如痴痴呓语一般:“婉儿与钱大钧有来往,是钱大钧,居然是钱大钧...白慧娘善妒,若是知道婉儿与钱大钧有私,定然不会放过婉儿,是她设计杀了婉儿,又嫁祸给钱大钧,一定是这样...”
事情发展远出燕宁所料,她本来还想试探一下赵兴业到底知不知道白婉儿与钱大钧的事,结果他自己就给秃噜出来了,这到底什么情况?!
问话顺序被打乱,燕宁还懵了一下,但很快就调整过来继续追问:“你知道到白婉儿与钱大钧有私情?”
将赵兴业的颓废模样尽收眼底,燕宁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这不应该啊,如果早知道白婉儿与钱大钧有私情的话,赵兴业不是应该敲锣打鼓庆祝这对奸夫淫|妇死的好么,怎么还会日日买醉,总不能说爱白婉儿爱到连戴绿帽子都甘之如饴吧。
“先前不知道。”
赵兴业呼吸渐渐急促,连额头青筋都爆了出来,艰声:“给婉儿下葬后,收拾她遗物的时候,我才发现,那个人竟然是钱大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