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暨显然也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微扬眉梢,眼中溢出一丝得逞笑意,细看还夹杂着一丝揶揄,哪怕没有说话,燕宁用脚趾头都能猜到岑暨脑子里是怎么想的,无非就是——
瞧,都忍不住偷窥,果然是对我有所觊觎!
燕宁心中好不容易蓄积起的那点动容“啪”地一下就灭了个彻底,随之而来的就是浓浓无语。
果然男人一旦不要脸起来就没女的什么事了,所以她真要和这厮长久绑定???
这一刻,燕宁突然深感怀疑。
只当没有看见岑暨那点得意劲儿,燕宁撇了下嘴,若无其事移开目光,再次回归正题:“这儿的事都弄得差不多了,先出去吧,记得叫人去各大医馆药铺还有这附近的人家走访一番,看能不能找到些线索。”
“好嘞!”
秦执自然是满口应承:“这事儿包我身上!”
...
主院该查的都已经查了且收获颇丰,燕宁又拿着妆匣子去问白慧娘,得到的结果跟她之前猜测的差不多。
白慧娘搬离主院的时候太过匆忙根本就没有顾得上脂粉首饰这些,如今一看,妆匣子里值钱的物什果然缺了不少,而秦执在墙根底下捡到的那根断裂的玉镯原本也是白慧娘的心头好——
白慧娘与钱大钧成婚那年钱大钧送的。
从前爱不释手的东西如今却断成了几截,就算是找最好的工匠师傅也没有办法做到恢复如初。
对此白慧娘倒是不见丝毫惋惜痛心之意,甚至连个眼神都没多给,人如镯,镯如人,一旦有了裂痕,就再也回不去了。
燕宁找白慧娘确认完情况,却不见一直跟在白慧娘身后的钱管事,她随口问了一句,得到的回答是布庄那边出了点状况,钱管事前去帮着处理了。
毕竟还有这么大一家子人要养活,就算钱家出了事,布庄的生意还是没落下,只是受命案风波的影响,布庄生意多少还是有所下滑。
白慧娘如今身子还没好全,也提不起劲来管布庄的事,就只能全交托给钱管事来料理。
值得一提的是,当燕宁与白慧娘说话的时候,白慧娘那三岁的女儿睡醒了吵着说要找娘,奶娘无法只能给抱了来。
兴许是娘胎里不足有些体弱的原因,小女娃虽然生的玉雪可爱,但身子骨较同龄人来说还是要瘦小些,模样与白慧娘颇有几分相似。
见屋里有不少生人,她形容怯怯只敢搂着白慧娘的脖子,燕宁看得稀罕,于是就从荷包里摸出了一颗核桃糖递过去,轻声诱哄,叫她吃糖。
不料燕宁会主动逗弄,白慧娘还愣了一下,随后就叫女儿将糖拿了,又一迭声的道谢,燕宁则顺势摸了摸女娃柔软的头发,见手感不错,她又摸了两把。
许是见燕宁表现和善,小女娃脸上那丝怯意倒渐渐散了,眨巴了两下眼睛,试探性就朝燕宁伸出了手。
燕宁弯唇一笑,将她白嫩的小手捞着又捏了捏,干脆将装糖的荷包并剩下的糖一并都塞给了她:“拿去玩。”
“这如何使得?”白慧娘忙道。
“几颗糖罢了,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
燕宁口味一向偏甜,加上又时常要出外勤,恐怕不能及时解决一日三餐饿得慌,她干脆就买了些糖随身备着,不拘是用来解馋还是临时抵饿都可以,这会儿正好拿来逗小孩儿。
见燕宁和煦,白慧娘自然也就不好再推,只叫女儿喊人道谢。
小女娃也是个上道的,黑葡萄似的眼睛眨了眨,一声软软的“谢谢漂亮姐姐”就顺嘴飘了出来,顿时让燕宁笑弯了眼,果然,比起熊孩子什么的,这种软萌小娃娃可有趣多了。
见白慧娘难掩面上憔悴,明显有些精力不济,燕宁心中不免生出些怜惜。
横竖钱府这边暂时也没有什么要查的了,干脆就此告辞,只是在临走前燕宁还是提了一嘴,说要对白婉儿开棺验尸。
好歹白慧娘也是白婉儿的姐姐,算是死者家属,多少得征求一下意见,哪怕只是形式上。
白慧娘只沉默了片刻,便哑着嗓子应下,只说一切皆有衙门做主。
这就是同意了。
这般坦荡配合的态度,也算是侧面洗刷了她身上的嫌疑。
燕宁等人未在钱家多加逗留,横竖要是有不对的话还可以随时再来。
也是出了钱家大门燕宁才想起来,岑暨不是说让陆兆顺便将白婉儿的夫婿赵秀才也给带来问话的吗,都过去这么久了,人呢???
眼看日头已经是正中,陆兆那边却还不见人影,很难不让人想到是不是出了什么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