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暨不知何时站在了燕宁身侧,压下心中小小雀跃,不动声色:“横竖上回你带来的东西都还在这儿,明日一早可以一起去钱家,省得来回折腾麻烦。”
“忙活了这么久应该也饿了,刚才我让小五去九重楼定了晚膳,他们家酿豆腐是一绝,还有蟹肉豆腐羹,鱼头豆腐香菇煲评价也很不错,兴许会合你的口味。”
岑暨轻咳了一声,负在身后的手指不自觉的搓碾,似乎有些紧张:“正好留下来一同用膳。”
“怎么都是豆腐?”
听岑暨报出菜名,燕宁先是一愣,随后就狐疑:“你难不成又忘了你豆制品过敏的事儿了?上回的教训没吃够?”
“我没忘,”岑暨抿了抿唇,眼神飘忽了一下,低道:“可这不是你爱吃么。”
岑暨还记得先前一起吃饭的时候燕宁就说她特别喜欢吃豆腐豆干什么的,有时还会自己做,现在点菜自然也要迎合燕宁的口味,正所谓投其所好。
夜色融融,树梢沙沙作响,一缕皎洁月光倾泻,落在岑暨轮廓分明的侧脸上半晦半明。
他就站在离她半步远的距离,身体微微朝她倾斜,点墨的凤眸盈满期待,就像是暗夜中的漫天星辰,熠熠生亮,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燕宁哑然,方才刑部的那一幕突然闯入脑海,她心中的预感也越来越强烈——
岑暨对她有意思!
当这个念头蹦出来的时候,燕宁自己都吓了一跳。
但她的第一反应却不是否定这种猜想,而是——
岑暨难不成真有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第114章 表白(一更)
作为一个优秀的刑侦人员, 燕宁最擅长的就是从细微之处入手剥丝抽茧发现事情真相。
先前是压根就没往这方面想,现在一旦有了这个念头,就如拨云晓月眼前迷雾退散, 岑暨之前种种异常之举似乎也都有了合理解释。
燕宁并不认为这是她脸大如盆过分自恋之下的胡乱猜想, 她又不是睁眼瞎, 岑暨都已经明示暗示的这么明显了, 要是她还看不出来那多少是有些不礼貌。
但她想不通的是...岑暨咋就看上她了?
这一疑惑并不是来自于两人之间的身份差,事实上就算岑暨是公主之子皇亲国戚,燕宁也并不认为自己就比他差。
先前说什么“岑世子身份尊贵,而她身份低微”啥的也只是单纯为了堵岑暨的嘴,至于自卑觉得自己配不上啥的那还真没有。
因为她的人格是独立且健全的,国公府嫡小姐也好,乡野村姑也罢,这是刻在她灵魂深处的印记,不会随着境遇的改变而转移, 她相信自己拥有选择爱与被爱的能力。
她只是单纯疑惑, 明明就在前不久, 岑暨都还口口声声警告她说要保持距离,生怕自己对他有什么非分之想, 怎么这会儿就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甚至还暗戳戳想泡她?
关键是她好像也没做啥事,真算起来跟岑暨的接触其实也不算多,毕竟满打满算总共也才认识不到二十天,如果硬要说有什么特别的话...总不能说是因为她该打打该骂骂甩起脸子来一点面子都不给?
燕宁莫名就想到了网络上一度很流行的经典霸总文学语录——
“你是世界上唯一一个敢对我动粗的女人, 该死的, 对女人原该不屑一顾的我,竟然对你动了心!”
别说, 还挺符合。
从理论上来说,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喜欢,不管是惊鸿一瞥的惊艳,还是不经意间的擦肩回眸,或许在某一地点某一时刻某个人的某个行为恰好就戳中了你的点,也就是所谓的怦然心动,但这是很抽象的东西,难以用语言来具体归纳描述。
燕宁无意深究其背后蕴藏的因果逻辑,毕竟这不是阅卷做题,但能确定的是,这都能看上她,岑暨多少是有些受|虐倾向在身上的。
柔和月光倾泻而下,树影婆娑,夜风徐徐带来阵阵凉意。
檐下灯笼透出光晕,与皎洁月光遥遥相映,燕宁回望岑暨,就见他正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眸光透润如墨玉,细看还有一丝忐忑期待。
燕宁没有忽略他泛红的耳垂,也没有忽略他略显局促羞赧的神情,明明什么都没说,却又仿佛什么都说了。
从前不觉得有什么,现在一旦带入这个设定,就有了别样意味。
清爽夜风涌入肺部,燕宁感觉胸腔内轻微震颤,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中破茧成蝶,这对她来说也是一种颇为新奇的感受,就像是小孩子初次尝到糖果,酸酸甜甜,却也能够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