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
见岑暨状似好奇,燕宁淡瞥了他一眼,一本正经:“趁早举报一波,没准还能得点赏银。”
岑暨:“......”
还真是时时刻刻不忘捞金。
看出燕宁是有意玩笑,岑暨目中也氤氲了笑意,他心中募地一动,轻咳一声,故作哀戚:“为了区区几两赏银,你竟就要将我背弃,难道我们之间的交情还抵不过几两银子么?”
“是什么给了你错觉让你觉得我们之间的交情可以跟银子做比?”
燕宁双眸睁大,满脸诧异,仿佛对他能问出这个问题感到很不可思议。
岑暨:“......”
这话听着可就扎心了,什么叫他不能跟银子比?
而更扎心的是,岑暨莫名觉得,如果在一堆钱和他之间选,燕宁是真会头都不回的奔赴财富的怀抱,毕竟他可没忘记当初燕宁讨价还价追着他要束脩的贪财嘴脸。
“其实不用比较也行。”
岑暨眸光微澜,似是无意:“我记得我名下还有不少铺面田庄,各大钱庄的存银也还有一些,零零种种加起来应该不少...”
燕宁:“?”
“你这是在跟我炫富?”燕宁瞪大了眼。
“不是炫...”
“这还不是炫?”
燕宁感觉自己都快成酸一颗柠檬精,好家伙,真不愧是皇亲国戚高端玩家,果然是贫穷限制了她的想象力。
“是突然想起你先前说过的一句话,觉得很有道理。”
“啥话?”
岑暨轻咳了一声,飞快瞥了燕宁一眼,喉结微滚动了一下,若无其事:“小孩子才做选择,成年人应该什么都要。”
既然没有办法在比较中分出胜负,那就不要去比较,他和钱财并非对立,完全可以同时拥有。
东方意境讲究一个含蓄之美,就像山水写意借景抒情,许多时候都不会太过直白的表达,但却能从犹抱琵琶半遮面中领会其意。
燕宁虽然是个理科生,但对传统文化同样颇感兴趣,如果先前还只是影影绰绰有些想法,那现在就相当于是拨云晓月能清楚窥见窗后情景。
岑暨双眸透亮如黑曜石,又似春意潮水潋滟,燕宁这一刻还真有些想自己是钢铁直女,那样也不会被岑暨含有隐晦情意的眸光盯得脸上发热,甚至还有些不知所措。
她突然想起方才在提刑衙门的时候,岑暨好像是有话要说,只是不巧被秦执给打断,那如果当时没有秦执的出现,他又会说什么?
微妙的氛围在两人之间蔓延,一时谁都没有说话,好在这种尴尬的气氛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就被赶来的吴庸给打破:“岑世子大驾光临,还真是有失远迎呐。”
燕宁原本还觉得这气氛有些难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吴庸的出现成功将她拯救。
燕宁悄松了一口气,循声望去,就见一个身穿绯色圆领官服,戴獬豸冠,佩青荷莲绶的国字脸中年男人大步走了进来。
燕宁先前听岑暨大概说过,如今的刑部尚书已经到了知天命的年纪,明年就要致仕,如今刑部的主事官员其实是一个姓吴的侍郎,从年岁打扮上来看,这应该就是那位吴侍郎了。
只是嘴上说的虽然是官方场面话,但却看得出来这位吴侍郎对他们的到来很是不欢迎,这也正常,都上门来找事了,能欢迎才怪。
“无妨,知道吴侍郎你公务繁忙,本官也不是那等小肚鸡肠之人,不会与你多见怪。”
岑暨觉得吴庸是一点眼力劲儿都没有,早不来晚不来偏挑这个时候来,这会儿见了他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好脸色,稳稳坐在椅子上连挪都不带挪的,更不用说起身见礼了,简直就将嚣张傲慢两个字诠释地淋漓尽致。
岑暨不咸不淡的回答还让吴庸噎了一下,差点没忍住破口大骂,神特么不见怪,自己不过就是寒暄一句,他还真就打蛇上棍顺杆爬了?
哪怕同朝为官,吴庸跟岑暨也素无来往,但这并不影响吴庸对岑暨的印象分为负,他心中暗骂了一句,也懒得再多做寒暄,单刀直入:“听说岑世子此番前来是为了一桩命案?”
吴庸忍住想将岑暨直接轰出去的冲动,冷哼了一声:“钱大钧奸|杀妻妹的案子是我刑部负责侦办的,如今早已结案,你又凭何说这桩命案尚且存疑?”
“刑部乃六部之一,掌天下刑罚之政令,以赞上正万民,从大庆立国之处便有设,迄今已逾百年,上至尚书,下到衙差皆为精挑细选资历经验俱丰,刑狱断案自有章程,总不能就听你空口白牙几句话就能往我刑部头上泼脏水。”
吴庸冷哼:“提刑衙门从设立到现在才几天?听说衙门里连个正经仵作都没有,要我说世子与其将眼睛盯在别人身上,倒还不如多费费心将自己衙门里的事给管好,毕竟陛下可是对世子给予厚望,别到时候让陛下失望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