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岑暨锐利目光盯着,岳明娘下意识打了个哆嗦。
还没等她支吾着回答,旁边围观群众中突然传来一阵小小骚乱,燕宁看去,恰好就见一个陌生妇人扒开人群仓皇离去的背影。
“欸...”
“陆兆!”
岑暨同样也注意到,燕宁才刚准备提醒,岑暨就已喊人。
陆兆响亮应了一声,就身手矫健如疾风般出动,围观群众纷纷向旁避让。
一声急促的叫喊之后,就见陆兆押着一个脸色发白的陌生妇人回来,恰是方才转身就想走的那个。
这妇人约莫三十来岁的样子,合中身材,打扮的虽然算素净,却并不似书院杂扫仆妇之流。
也是此时,岳明娘怯怯若蚊蝇的声音响起:“这就是杨夫人。”
“我不是我没有!”
妇人身份一经点明,就仿如一只惊弓之鸟,一个劲地挣扎尖叫起来:“我什么都不知道,韩氏的死跟我无关,放开,你们快放开我!”
奈何陆兆力气够大,加上先前在王夫人手下吃了亏,陆兆也算是琢磨出了对付妇人挣扎抓挠的招数,任由杨夫人怎么挣扎,他稳稳将人扣着完全挣脱不得。
国子监闹出命案本来就算是一件稀罕事,这会儿见官府的人来查案,围观群众一个个都垫着脚伸长了脖子等着看热闹,燕宁方才那番毒菌言论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自然也就被围观群众听了个清清楚楚。
众人早在听说汤里头居然发现了毒菌时就开始议论唏嘘,而当听说送菌子的人是杨夫人,这种唏嘘声就直接达到了巅峰。
“杨文渊不是和岳照老死不相往来么,怎么他夫人还去给岳照家送菌子?莫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没听衙门的人说那菌子有毒么,别不是杨文渊想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岳照全家给弄死吧!”
“嘶...”
有人打了个哆嗦:“又不是什么深仇大恨,杨文渊至于么?”
“杨文渊什么脾气你还不知道?”有人撇嘴:“他心眼儿比针孔大不了多少,先前岳照将他得罪的那般狠,做出这种事来也正常。”
“......”
围观众人议论声不断,显然都是知情人,同在国子监教书,同僚之间关系好不好大家伙都门儿清,一听说杨夫人居然往岳照家送了菌子,大家第一反应都是不相信。
将众人嘀咕听在耳里,燕宁颦眉:“杨文渊是谁?”
“也是国子监的夫子,据说与岳照的关系十分不好。”
岑暨的盘查工作也不是白做的,在燕宁验尸的空档,他不光是将岳照的身世背景了解的清清楚楚,连带着岳照的人际关系网都摸排的差不多了,而杨家就属于与岳照有旧怨的那一类。
岑暨看了一眼秦执,后者立马会意。
在燕宁懵逼目光中,秦执飞快朝另一边走去,不一会儿就推搡着一个同样一身玉色圆领襕衫作夫子装扮的中年男人过来,不用想就知道这位大概就是那位与岳照不睦的夫子,杨文渊。
杨文渊样貌算不得有多出众,身材偏瘦弱,在秦执的推搡下压根就没有反抗的机会只能被动往前。
但杨文渊显然不想这样丢面,还在咬牙表示倔强:“别推我,我自己会走!”
杨文渊难掩愤怒:“他岳照的妻子死了关我什么事,凭什么将我扣住?”
“就凭你给人送的菌子有毒!”
“什么?”
秦执懒得跟他废话,等到了近前,直接就拎着他的后衣领往岑暨与燕宁面前一推:“世子,燕姑娘,人已经带来了。”
秦执动作算不上温和,杨文渊没有防备还被他推了一个踉跄,而旁边才被陆兆方才的杨夫人见到杨文渊就像是见到了什么救星,二话不说就朝他扑了过去:“夫君。”
杨文渊本来就没站稳,被杨夫人这么一扑,他脚底一个趔趄直接就被带着往前栽去,而他面前站着的恰好就是燕宁。
眼看自己就要沦为垫背,燕宁赶忙就要往旁避让,结果还没等她有什么动作,突然就感觉腰上一紧,紧接着就被带入了一个略带清香的怀抱。
燕宁:“!”
旁边杨文渊夫妻俩已经成功扑地跌成了一团。
但显然,别说是跌成了一团了,就算是跌成两半都分散不了围观众人加注在她身上的灼热目光。
燕宁甚至还能听见有人在雀跃欢呼——
“诶诶诶,看见了没看见了没,我就说传言属实吧,岑世子跟这位燕姑娘关系果然不一般!”
燕宁差点被自己口水给呛死:累了,毁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