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暨那是什么脾性?
出了名的桀骜乖戾,满朝文武都敢说得罪就得罪,可就是这样一个矜傲不羁的人,方才在阿宁面前却任打任骂连个字都不敢吭,跟先前在澧县的时候简直来了个彻底反转,若非亲眼所见,沈景淮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
如果岑暨是个好性儿都还好说,关键是他从来都不是什么好脾气。
没有无缘无故的忍让,而能让一个眼高于顶的人甘愿俯首,那只能是...沈景淮突然就想到了先前听到的谣言,或许,那并不能算是谣言呢?
“我跟他啥都没有!”
见沈景淮目露探究,燕宁又不傻,稍一想就知道沈景淮想问什么,她有些发窘,但还是义正言辞立马澄清:“别听岑暨瞎说,那家伙说话不过脑子,都是嘴嗨,直接忽略就好,真的,我俩清清白白啥奸情都没有,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燕宁在心中将岑暨骂了一万遍,让这厮口无遮拦,就知道会让人误会!
“再说了,”燕宁耸肩,诚恳脸:“岑世子身份尊贵眼高于顶,咋可能对我有意思,咱就别想太多了,就单纯合作同事关系。”
沈云舟对燕宁与岑暨的关系也一直耿耿于怀,听沈景淮问起,他也赶忙竖起耳朵听,见燕宁一脸信誓旦旦说岑暨绝对不会对她有意,沈云舟却心道:那可未必。
好歹也跟岑暨打了这么多年交道,就算互看不顺眼时有吵闹,但可以说沈云舟对岑暨也是十分了解,对他的重重异常之举也看得门儿清,先不说燕宁有没有这个心思,岑暨那边怕是...不过——
“岑暨身份尊贵又如何?”
听燕宁话中似有自贬,沈云舟眉头一拧,立马就露出了不赞同的表情:“你身为沈国公府嫡女,若论身份不比岑暨差到哪儿去,依我看岑暨连给你提鞋都不配!”
“天下好男儿千千万,随便挑一个出来都比岑暨强,就他那个狗脾气天底下能有几个人受得了?”
沈云舟见缝插针上眼药:“哪家姑娘若是嫁给他,怕不是倒了八辈子霉,你放心,有兄长们在,没人能将你轻易哄骗了去!”
至于岑暨...就算对阿宁有意又如何?
就冲他那拽的二五八万的态度,想娶沈家姑娘,做梦去吧!
沈景淮细留意了一番燕宁神情,见她提起岑暨时大大方方,并没什么小女儿家的娇态,心中对她的话也信了几分,含笑点头:“不错,我们家阿宁值得这世上最好的男儿,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娶的。”
好不容易找回来的明珠,那自然得在掌心捧着,哪儿舍得就这么将人嫁出去...到时候招婿也不是不行!
燕宁:“......”
救命...这突如其来的情感话题是肿么回事?!
...
先不说燕宁如何尴尬脚趾抠地想着赶紧结束这种令人头皮发麻的情感话题,提刑衙门内院,秦执还在长吁短叹:“明明燕姑娘连行囊都带来了,院子也都打理好了,怎么说不住就不住了呢,这么好的机会就白白浪费了...”
一想到原本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结果现在却竹篮打水一场空,秦执就恨不得捶胸顿足:“世子,您咋就不想办法将燕姑娘留下呢?”
怕岑暨恼怒之下自己惨成炮灰,秦执不敢将话说的太明显,吭哧半响憋出来一句“要是住这儿还能时常吃上燕姑娘做的饭,燕姑娘的手艺总比厨娘一天天萝卜炖白菜强吧”。
提刑衙门是有厨娘的,但一想到那厨娘做的菜,秦执就忍不住心有余悸。
那是菜吗?除了水煮就是水煮,猪食也就这样了!
“是我不想留吗?”
朗空星垂,夜色朦胧,清冷的月辉倾洒而下,映照出一张怅然若失的俊美面庞,听着耳畔秦执絮絮叨嘀咕,岑暨难得没有冷声驳斥,而是眼睑微垂,似是低喃自语:“我也不想她走...”
只可惜,他没能留住。
“您说什么?”
秦执没听清。
“没什么,”岑暨收起情绪,淡声:“明日去京兆衙门通知一声,日后若是有案子,记得先通知提刑衙门。”
岑暨顿了一下,强调:“尤其是命案!”
如果只能在办案的时候才能有机会相处的话,那他不介意多揽些案子。
对于岑暨突如其来的叮嘱,秦执有瞬间的茫然,正要问这是什么意思,突然脑子灵光一闪,差点直接从地上跳起来,结结巴巴:“世,世子,您莫不是对燕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