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贤明有为又得皇帝力挺,而其余两个皇子一个热衷于舞刀弄棍,一个日常沉迷赚钱,压根就没那个心思去争皇位,以至于这届朝臣都格外清闲,毕竟不用考虑皇位继承站队押宝问题,连带着岑暨都跟着受了益。
好歹也是亲表兄弟,彼此又没有什么利益之争,怎么着都得照顾照顾不是?
这也是当初岑暨能怼遍大半个盛京,只差没有横着走却无人敢套麻袋的一大重要原因——
后台太硬!
燕宁还在感叹帝后之间的和睦,都说自古君王多薄幸,最是无情帝王家,可从皇帝能为先皇后种满一城梧桐树来看,多多少少还是有真心在的,只可惜皇后已经去世...
不过转念一想,或许正是因为在最美好的年华离去,一切都停留在彼此最是情浓的时候,所以才能够成就一段白月光朱砂痣的佳话呢?
毕竟人心易变,谁都没办法保证。
岑暨不知道燕宁心中乱七八糟的想法,见她趴在车窗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岑暨眯了眯眼,冷不防开口:“沈云舟那人性格古板冷肃,脾气就跟那茅坑里的石头似的又臭又硬,比不得沈景淮温厚好说话。”
沈云舟?
不想岑暨会突然开口,燕宁还愣了一下,只觉得这个名字似乎听起来有些耳熟。
她努力回想了一下才勉强记起来,这不就是沈国公府的二公子,也就是她那素未谋面的所谓二哥么?
怎么好端端的突然就说起他来了?
不过,茅坑里的臭石头...
等听清岑暨的形容,燕宁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不禁目光诡异看过去。
还是那句话,这人心里对自己还是没有一点逼|数,居然还好意思说别人脾气差!
只当没有看见燕宁诡异的表情,岑暨状似无意提醒:“沈云舟这些年一直在大理寺任职,本来就冷硬的脾气只怕是变本加厉有增无减,不过倒也有例外,他虽对旁人不假辞色成日摆着副臭脸,却对沈瑶光有求必应爱护有加,不光是沈云舟,沈国公府上下都对沈瑶光视若掌珠...”
岑暨说的随意,就仿佛只是漫不经心闲扯,燕宁却缓缓颦起了眉。
就算她之前还有些不明所以,但当听到这儿的时候也渐渐反应过来了。
岑暨这莫不是已经知道了她真千金的身份,故意在提点她?
难怪他会答应沈景淮的委托,跟她一路同行。
岑暨说的隐晦,但话里的意思却表达的很清楚。
那位所谓的抱错的假千金沈瑶光在沈国公府十分受宠,特别是沈家二哥沈云舟对她更是偏爱有加,就算自己是血浓于水的真千金,此次回京也未必就会受到沈国公府的热烈欢迎。
听出来岑暨话中潜台词,燕宁虽然意外,但也没有太多想法。
毕竟人都是感情动物,十几年的朝夕相处积累起来的感情,不是一句轻飘飘的没有血缘就可以全然抹灭。
再说了,她本来就对所谓的认祖归宗并没有太多期待,若非沈景淮一再坚持,她压根就不会走这一遭。
若是不满意,那就直接拍屁股走人呗!
燕宁想的十分光棍。
岑暨确实是有意提醒。
虽然沈景淮之前只是简单带过并未多说,但岑暨也不是傻子,从只言片语中大概也能拼凑出事情真相,左不过就是大户人家的那点腌臜事。
但沈国公府身为百年世家,在京中的地位自不必说,沈国公府嫡女身份尊贵,除了皇室宗亲女眷之外几乎没人能比得上,若燕宁当真为沈国公亲女,那她此番回府,必然会引起一场轩然大波。
岑暨向来不惮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摩人心,五根手指尚有长短,人也难保能一碗水端平,养女亲女尽管只有一字之差,可背后代表的含义却是天差万别,京中又多的是人看热闹不嫌事大,这对燕宁来说,也不知是福是祸...
等等,他想这些干嘛?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岑暨猛然一惊,不禁暗暗皱眉,心中嗤道自己想太多。
他之前是因为沈景淮的嘱托所以才不得不与燕宁同行,现在人既然都已经回京了,那往后就是桥归桥路归路八竿子打不着。
管她是真千金还是假千金,那都是人沈国公府自个儿的家事,关起门来爱怎么闹怎么闹,反正闹不到他身上来!
岑暨缓舒了一口气,压下心中那抹怪异,一边想着一边抬眸觑向燕宁,想看看她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