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个画不出什么好的画作,一直靠着父母接济生活,被周围的人嘲笑、看不起他,就这样碌碌无为的埃德蒙,为什么会是一个傲慢的、强势的、高傲的人呢?
林柯伦觉得十分费解。
“而且我觉得我身边也没有这样的人啊,”林柯伦在上音番前的空档,不禁和身旁的艾维茵聊起了这件事,“感觉根本就无法想象这样一个人的内心。”
“艺术当然是源于生活但高于生活,生活中当然很少见这么极端化的角色了,毕竟都是要把很多不同人身上的戏剧冲突集中在一个角色身上才好集中表现嘛,”现役大学生艾维茵倒是很有一番见解,“但是如果非要说的话,我觉得其实倒是有一个人很适合你来模仿,从他身上说不定可以获得很多灵感来塑造角色哦。”
林柯伦睁大了眼睛:“真的吗?是谁?”
艾维茵扬起了下巴,眼神转向在一旁还在跟编导确定机位的莫礼。
“Morrie?!”林柯伦难以置信。
什么啊,到底哪里像了。林柯伦很困惑地打量着不远处的莫礼。艾维茵刚才说的真的不是出自什么大喜利比赛吗?怎么看也很难相信莫礼和埃德蒙有任何相似之处吧。
而莫礼最终和编导确定完机位回来,回来的时候则看到的正是一错不错凝望着自己的林柯伦。
“看什么?”莫礼不解地问。
在看莫礼,一直都在看着他——无论是舞台上,还是舞台下。
虽然莫礼也同样是一个很让人费解的人,但林柯伦时常会默默在心里自诩是很了解莫礼的一个人,至少与其他人相比起来。
可是他现在却很意外地因为艾维茵随口一句话产生了自我怀疑和诡异的动摇:是真的吗?难道我真的还不够了解他?开玩笑的吧,这不可能的吧?怎么看,落魄到像落汤鸡埃德蒙和高傲到像花孔雀的莫礼除了(生理)性别相同外,真的有任何相似之处吗?不会吧,简直就像是两个物种啊。难道……我是真的还需要再认真观察一下吗?
激烈的鼓点好像林柯伦脑子里胡思乱的实体化,切入到pre-chorus部分他和莫礼的双人唱段,他们一边唱着一边按照上台前提前商量的动作互动着,台下的粉丝尖叫声几乎要把演播室楼顶掀翻,而台上的林柯伦和莫礼则早就对这样的反应习以为常,面不改色地继续唱跳。
所以说,很多时候爱豆并不是只单单在舞台上演出,而是他们本人就是演出。
莫礼几乎是毫不费力就唱完了接下来的高音片段,强混声听得让人非常舒服,林柯伦与他的和声也相性好到极致,好像小提琴与钢琴合奏一样天然合拍,但实际上在一旁完美和声的林柯伦脑子里只是一片空白,动作也都是依靠机械式地靠着肌肉记忆在进行,眼神则下意识地黏在莫礼身上。
真是个闪闪发光的家伙,好像天身就自带光源,会不自觉地就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抢走,林柯伦想,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是那个自怜自艾、软弱无助的埃德蒙吗?明明只是一如既往引人瞩目地在释放star感而已。真是糟糕,艾维茵也许只是在开玩笑吧,为什么我会把这种很没有依据的话当真呢。
——莫礼倘若知道他这个想法,估计也会感觉很被冒犯到吧。
……可能是因为只要我知道任何一个可能和这个人产生联系的事情,就会停止不住地去暗自思考吧,好像把它们都当作是什么深奥不已的课题一样去潜心研究。
林柯伦有些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这一点。
和莫礼这段时间的相处非常奇怪,他们没有再像原来一样经常上床,和对方在一起的时候也只是安静地做着手里地活,没有刻意去聊什么的,但这种好像冷战一样的安静却也不像是吵架的缘故,即使可能是说了一些让双方的无法释怀的话,提及了那个原本不愿意提及、最后只能假装以成熟大人做派为名义狡猾地避开了许多谈论得话题,虽然不算是完全视而不见,但也终究没有主动推进过什么,可是现在两个人居然也意外地没有感到疏远和寂寞。
“你们两个人真的很闲呢,”艾维茵得知之后则对莫礼说,“换作别人,你这样肯定要被彻底讨厌了吧,不过还好是Corran哦。”
“哈?”莫礼说,“Corran怎么了?”
“他呢,应该无论怎么样都会站在你那边吧,”艾维茵说,“感觉就算你不管回不回应、回应什么,他都还是会一直这样很满足地看着你吧。”
“但其实我完全不是他想象中的那样吧,”莫礼语焉不详地说,“他只是相信了他‘情愿是这样的东西’。”
“是你在相信‘情愿是这样的东西’,而不情愿相信自己是他以为的那样,”艾维茵说,“拜托,你们在一起这么久了,如果你们有哪一天突然忘记对方的话,那就几乎等同于完全失忆吧——剩下的大概只有婴儿时期无关紧要的呓语而已。我真的想象不出除了世界末日以外有什么事情能够真正分开你们,为什么不可以对对方多坦率一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