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睡吧,快点好起来,”林柯伦在他怀里小声说,“我很担心你。”」
「莫礼挑了挑眉,似乎有点意外林柯伦居然会说这句话。」
「“明天就要彩排了,”林柯伦继续说,“不要因为你耽误整个团的行程,大家的时间都很难协调的。”」
「林柯伦你去死。莫礼无语地闭上了眼睛,嘴角撇了撇。今天也是很想把队长痛揍一顿的一天呢。」
靠在莫礼肩上的林柯伦很快就沉沉睡着,甚至模模糊糊地做了个很好的梦。
梦里的他和莫礼还只是十五六岁的样子,两个人没有出道,也不知道是否能够出道,但是出道对于他们来说还没有成为一种执念,似乎只是一个非常遥远、花团锦簇的幻想而已。
站在更衣室里的莫礼捧着他们当时校级联赛拿回来的MVP奖杯,没有亲吻脖子上挂着的奖牌,而是在低头亲吻抱着他的林柯伦。
“Lam,”莫礼看着他,一脸认真地说,“我已经帮你拿了一座奖杯,但是下一座奖杯一定要靠你自己去拿,知道吗?我不会等你太久的。”
知道吗?
他知道。
他一直都知道,只是那座奖杯他拿的太晚了,如果那个时候的他能再努力一点,能再厉害一点,是不是莫礼就不会爱上Tristram,而是爱上林柯伦呢?
梦中的林柯伦不知道。
他继续漫无目的地在橄榄球赛场的绿茵场上跑着,他追逐了很久,终于找到了Tristram。
穿着黑色礼服的Tristram站在赛场中心,拿着立麦,微笑着唱着歌。
林柯伦拿起刀,一刀捅进了Tristram的小腹,血涌了出来,溅在林柯伦的脸上,很快就像是硫酸一样滋滋作响,空气中处处弥漫着比烤肉还要香的气味,血流过的肌肤全部都被一点点地腐蚀。
“前辈,真的很抱歉,但是请不要再对我笑了。”
(大概你也觉得很可笑吧,你弃如敝履的东西,一直都是我求而不得的。)
林柯伦连着捅了好几刀,然后又用刀把Tristram那张漂亮的脸割成了仿佛裂口女的样子——大概在现实中越是克己复礼的人,在梦里却反而会越是阴暗地宣泄起来。
“对前辈提这么无礼的要求真的很抱歉!”
他继续捅了一刀。
“我知道前辈大概也会感到非常困扰,我真的感到十分抱歉!”
他将整个头颅都剁了下来。
林柯伦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喉咙痛得简直像是给莫礼做了一晚上的Deep Throat一样——虽然这么说有点失礼,但这确实是他对自己目前感受最精确的描述了。
不过很显然他现在已经不在车里了,而是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入眼所及的是Trouva家非常经典的装饰画框,床头柜上则摆着Luisa Via Roma家很受欢迎的手工蜡烛(林柯伦记得他曾经在黑色星期五的时候抢购过七十多磅的基础款),身上盖的冰岛雁鸭绒被子也时时散发着刚烘干过的温暖和非常清甜的岩兰草香氛——而这些除了美观大概一无是处的东西与林柯伦本人热衷的极简主义家居风格显然只能说是毫不相干。
“你醒了?”莫礼把手里的电子书放到一旁,“喝水吗?”
林柯伦有点发怔地看着他,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莫礼拿起桌边的玻璃杯接了水,走过来坐在床边,把水递给他。
林柯伦喝了好几口,喉结因为咽痛艰难地动了动。他看向莫礼,整个人都有些莫名的不知所措。
这大概是他第一次在生病的时候被莫礼照顾——虽然说莫礼大概只是把他从车上抱回来放到床上、骂骂咧咧地给他换了身衣服,然后现在递了个水给他,但这件事情放在莫礼身上,给林柯伦制造的惊悚感无异于看见唐老鸭跳钢管舞、朱元璋当元世祖。
毕竟莫礼是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大少爷,虽然是私生子,但物质生活显然也没有比正牌大少爷差到哪里去,小时候靠家里的菲佣Lulu照顾,长大了则靠林柯伦和其他队友照顾,以至于他本人即使在外留学过四五年,现在居然连微波炉都不会用。所以让他照顾人,大概双方都需要承担一种很可怕的心理压力。
“饿吗?要不要吃点东西?”而当莫礼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林柯伦更是一副见了鬼的惊悚表情看着他。
林柯伦震惊地看向他:“……你做的吗?”
莫礼很无语地看向他:“外送啊大哥,你是人真烧傻了是吧?”
“啊……那就好。”林柯伦心有余悸地点了点头。毕竟莫礼就算真敢做,林柯伦还真不敢吃。
果然是要感谢科技、感谢经济。这是林柯伦在莫礼家吃上了味道合宜的清粥之后的第一感想。我没有在发烧的时候在莫礼家被饿死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