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罗佩兰急冲冲出门后,沈祈年又转过头接着说:“谢江的尸检报告已经出了,面部形成长方形中空性挫伤,初步断定为砖头伤,左边肋骨处有锐器造成的机械性损伤,长约9cm纵向伤口,气管和甲状软骨旁软组织、胸骨与锁骨附近均有皮下出血,左心室心脏破裂,符合高坠伤特征。”
“也就是说,”魏知译皱着眉,“他先是被砖头敲伤脑袋,然后又被捅了一刀,最后坠楼而亡的?”
“先后顺序不能确定,最终的致死原因也还需要进一步检验。”沈祈年说。
“谢江从小是单亲家庭,跟母亲相依为命。他本来的成绩不算差,中等偏上,在学校也老实本分,高考前两个月的时候他母亲因病去世,他没能参加那年的考试,随后也没有复读,一直在嘉南打零工。”
办公室的气氛瞬间安静了几秒,所有人脸上都出现了几分不忍,只听沈祈年继续说道:“他母亲谢梅,嘉南市新封人,未婚生子,在县城老家不受待见,所以在谢江两岁的时候带着他搬到了嘉南市区。谢江在高二时和同班同学周怡互相产生好感,两人在高考结束的第二天确认恋爱关系。
“据班上同学反应,谢江失去母亲后一蹶不振,周怡经常带着笔记和试卷去看他,当时临近高考,周怡父母因此还闹去学校过。”
“不过周怡成绩一直稳定且名列前茅,所以她没能得到太多苛责,反而是当时成绩下滑得厉害的谢江被勒令先回家休养。”
“不是吧,”杜子铭终于忍不住,气愤地一拍桌子,“这不明摆着欺负人吗?凭什么谢江就得回家啊。”
“害,一个能上名校的学生对于学校来说可是很珍贵的,”魏知译惋惜般摇摇头,“据吴海霞反应,周怡当时本来是可以去首都上大学的,为了离谢江近一点,才专门选了离家近的沪大。”
孙宁宁:“那照这么说,他俩感情应该很好啊,可是从谢江的行动轨迹来看,他根本就不在乎周怡啊。”
“老妹儿啊,你也知道,”魏知译拍拍孙宁宁肩膀,语重心长道,“爱情的保质期是很短的,尤其是男人的感情,保质期还不如你每天早上订的鲜牛奶长。”
“再说回那只手,”沈祈年拉回话题,眼神时不时飘向一直闭目养神的宋允和,“那只手切口工整,以碗骨为分界线,手起刀落,干净利落。”
说着便竖起左手手掌,朝自己右手腕劈下去——办公室里的人多多少少都感觉到了手疼,只有宋允和依旧没动作。
生怕这位爷在这儿睡着了冻感冒还得市局背锅,沈祈年叹了口气,纡尊降贵问道:“宋医生,有什么想法吗?”
宋允和这才如睡美人般缓缓睁眼,朝沈祈年一伸手,刚巧露出那节白皙的手腕——
“照片我看看。”
沈祈年被这冷白皮晃了一下眼睛,反应慢半拍:“哦。”
宋允和没注意到他那不正常的反应,接过照片看了半分钟,薄唇微启,声音柔和似早春的一抹暖阳,说出来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凶手对谢江有某种仇恨的情绪,一砖头直接砸到他脸上,力道极大,有种泄愤的意味,也许是嫉妒,也许是单纯的怨恨,至于他家里那只手——”
宋允和话说一半停了下来,像是在思索,良久后才开口:“如果确认是属于周怡的手,那么就有两种可能。要么凶手怨恨谢江和周怡两人,要么就是凶手对周怡有某种执念。”
“凶手嫉妒心极强,以自我为中心,情绪不稳定,易怒,偏执,甚至带有一点表演性人格。他应该在被害人周围潜伏了很久,对被害人的生活有一定程度了解,不排除熟人作案。”宋允和站起身,抖了抖有点酸麻的腿,“信息太少了,沈队,我需要去趟谢江的住宅。”
·
车内。
宋允和不自在地舔了舔唇,右手撑在车窗旁,沉默地看着外面风景。
他怎么也没想到沈祈年会亲自带他去现场,明明之前这都是魏知译的活好吗,哪有堂堂支队长亲历亲为的!
这下好了,坐在本就看不顺眼的某人的车上,宋允和感觉自己的头痛越来越严重了。他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手指下意识按上太阳穴,试图用按摩缓解疼痛。
“我以为你不是积极办案的类型。”突然,沈祈年开口。
“……”车里现在就他们俩,宋允和正愁一肚子烦闷没地方倒,他冷哼一声,“沈支队长对我的偏见未免太大了。”
沈祈年早就习惯了他的川剧变脸,听到这话也不生气:“只是之前听魏知译说你平时工作很忙,毕竟破案不是你的份内事,所以看到你愿意主动出现场我才有点惊讶,如果冒犯到你的话,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