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中年男子痛失爱女,眼下哪听这解释,只想拉着楚闲去报官,替他女儿报仇。
卢照水听着吵闹半天,官府人却还是没到,不禁怀疑起了这个官府的办事效率。
忽然一阵檀香味袭来,卢照水不用转头,也知道是林中鹤过来了。
只听人群里有一个女子嘀咕:
“花娘死的时候不也是这样嘛……”
这一声似乎激起了所有人的回忆,又有人说:
“那个王寡妇不也是这样!”
“艳彩妹子也是呀!穿着白衣吊死的!”
“哎呀!造孽啦!这都是一个人杀的!”
“也可能是自己吊死的呀!”
“吊死都要伸舌头的呀!这又没有。”
……
吵吵嚷嚷间,官府的人终于来了。
中年男子扯着楚闲直喊要讨公道。
那官府领头的捕快一见楚闲便认出了——这是给自己家大人送喜帖的那个公子。
他心里知道这个公子身份不俗,不愿意招惹,便让那中年男子将楚闲松开。
“马老板,眼下情况未明,你还是不要胡乱攀扯他人为好!”
马老板这些年被官府里那位大人搜刮了不少钱财,委曲求全,就为了以后有事官府能帮衬着点,谁知这捕快上来不抓人不说,还用眼神恐吓自己,没想到官府拿钱不干事,他一时也觉得无助起来,呆呆滞滞,手也松了些,讷讷道:“你可不能这样……我这些年交了不少钱给官府……”
那捕快见他竟然拿此事说话,便要堵他继续的话,厉声道:“马二!你可管好你的嘴!”
那马二终于才闭了嘴。
马二手松了,楚闲便趁着此时将自己的胳膊从他手中扯出来。
卢照水刚想看这官府如何断案,却看到这个捕快将吊死的姑娘放下来后,肉眼检查了一番,便说:“自己吊死的!抬走!”
马二一听这话,立时扑上去:“我女儿怎么可能自己吊死!她才十七岁!张捕头……您再仔细看看……求您了……”
马二见张捕头无动于衷,又指着楚闲。
“那小子,约我闺女出来!我闺女才死的啊!”
楚闲连忙上前解释:“张捕头,是这位姑娘约我出来,我这有信作证。”
张捕头接过楚闲手里的信纸,捏在手里,对着伏在地上的马二说道:“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你闺女是看上人家,人家不愿意,就一气之下自己吊死来冤枉人家的吧!”
这一说,不仅卢照水,连楚闲也皱了眉头。
如此胡乱断案,只凭主观臆断,还乱给受害人安罪名,这官府……
张捕头抬了抬眼,示意其他捕头将抱着他腿痛哭的马二拉开。
另外几个捕头得到信号,立马上前要动作。
马二还在哭嚎,周围人都忍着不去看这一凄惨的景象。
卢照水凑近一个连连叹气的中年妇女,问道:“大姐,这是怎么回事?还没给尸体做检查呢,就判案了?”
那中年妇女转头看了他一眼,并不认识,猜测他是外乡来的,于是压低声音说话:“我们这,最近七天,连着这桩命案,已经有四桩了……官府查不清楚,又怕人说官府无能,就都说成是自尽的。”
“还有这事!”
指鹿为马这事竟然还有存在,指谋杀为自尽!
那中年女子将手指放在唇上,连连叫他小声:“被听到要被打的!公子,你可小声点吧。”
眼见这死去的姑娘要被以为情自尽这一荒诞的理由拖走,卢照水站了出来:“且慢!”
那张捕头转头,却看不远处站了个俊俏非常的男子,一双桃花眼飞扬,左眼下一颗多情的痣。
他不认识,却还是因为他的阻拦而不满,扬声:“怎么了?”
卢照水说话十分不客气:“连个仵作都没来,你怎么就判断这马姑娘是自尽呢?”
那刚刚和他说话的中年女子拼命扯他衣角。
真是不要命了,现在的小年轻。
周围人也窃窃私语起来,他们其实早就知道这事里有猫腻,只不过上次张捕头杀鸡儆猴般打了一个站出来质疑的男子,大家就都不敢说了。
眼下有了出头的人,大家又都低声说起来。
张捕头被个年轻人忤逆,又被这么多人围着讨论,一时气急,使了个眼色,那周围带来的几个小捕快便都冲了了上去。
“扰乱官府办案!”
张捕头还给卢照水定了个罪名。
卢照水不慌不忙,慢吞吞道:“这么听话,那就给你们几个赏钱!”
迅雷不及掩耳之速,众人都没看见发生了什么,几个扑上来的小捕快全都“扑通”一声跪下了。
众人再凝神一看,地上躺了了几枚铜钱。
张捕头一时骇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