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鹤的呼吸还没起,他的呼吸声便急切地追了上去,纠纠缠缠,像两只互相追逐,缠绕着飞的蝴蝶,又似那两缕互相纠缠,弯弯绕绕然后融为一体的烟,飘飘忽忽,很是暧昧。
因着二人呼吸频率一致,胸脯的起伏也差不多,这让卢照水有种很意味不明的感觉,似乎二人那最离着心脏最近的地方有了什么联系似的。
过了好长一会儿,正在专心致志模仿林中鹤呼吸频率的卢照水被林中鹤在夜里压低的声音吓了一跳。
“寻朗兄,不要闹了。”
带着一些无奈。
卢照水才想起,林中鹤是个盲人,听力不知比他好了不知多少。
想到林中鹤可能已经听了他模仿很久他的呼吸声,又联想到刚刚纠缠在一起,暧昧不清的两股呼吸,一向脸皮厚的他也在黑夜里红了脸。
他很是尴尬地摸摸鼻子:“长白兄还没睡?”
林中鹤似是怕他误会自己是被他打扰到没睡,还特意补充了一句:“我睡眠一向不好。”
卢照水还在羞着,一时不知道如何回,只是潦潦草草“哦”了一声。
黑夜又陷入平静。
这个夜里,并不是只有他二人没睡,离他们没几个房间远的楚闲,也是辗转反侧。
今天他有约,准确来说是个姑娘的约。
他并不想去,但他又怕伤了这个姑娘的心。
夜已深了,镇子上的狗叫声都渐渐没了。
他此时才决定,他早上鸡叫的时候要去赴一个约,一个姑娘的约。
人一旦少了牵挂的东西,入睡就显得容易了。
此时聚集在醉仙楼的两拨人都不知道,明早将会发生一件大事,让他们在这个叫春晖镇的小镇子停留。
第26章 案子现小毒遭疑
吵醒卢照水的不是鸡叫声,是客栈楼下的吵闹声。
他很不耐烦地在绳子上翻了个身,嘟哝着:“吵死了……”
他有起床气。
转头却对上林中鹤那张温润无害的俊脸。
好吧,气消了不少。
林中鹤显然也醒了,而且似乎醒了很长时间了。
卢照水对着林中鹤,仔细看了看。
竟然是连散着的头发也没乱。
“长白兄,你睡觉都不翻身的吗?头发一点都没乱,没想到啊没想到,长白兄不仅脚上轻功一流,头发上的轻功也不遑多让。”
林中鹤噙着笑,清晨才起来说话的声音还略有些闷闷的:
“我的头发会不会轻功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寻朗兄的腿晚上是会练轻功的。”
卢照水知道自己睡觉不老实,幸好还是在绳子上睡,只是将腿伸到林中鹤那边,要在床上睡,估计连人都要挂上去了。
他笑了几声,这下脑子才清醒过来。
他从绳子上弹起,去屏风处摸衣服穿,仗着林中鹤看不见,便直接在屏风外换衣服。
林中鹤听到他窸窸窣窣的穿衣服声,脚步顿了顿,笑着,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绕路去屏风里穿衣服去了。
他穿好衣服,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衣角,对屏风里说话:“长白兄,我眼下是一刻也等不了,我去外面看看,到底发生了何事。”
林中鹤低低应了一声。
卢照水便直接推门出去了。
他下了楼,发现这楼下几乎没人了。
一个客栈,做生意的地方,却一个人也没有,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他去找吵闹声音的来源,发现在客栈的后山。
后山聚了几个人,有个中年男子扯着一个年轻男子,哭的很是不好看。
卢照水定睛一看,呀,这年轻男子不是楚闲么?
他凑到之前那个替他牵马的小二旁边:“怎么了?”
那小二脸色苍白,看了看卢照水,转头指向了远处。
卢照水顺着他的指尖看去,一个身姿曼妙的女子,身着素白衣裙,头戴鹅黄簪花,正吊在一棵树上,显然已经断气了。
那中年男子嘴中不停念叨:“不是你害的我女儿?这里就你在这!”
楚闲被扯着,又不好直接将个中年丧女的父亲直接推去一边,于是也就任他扯着,嘴上还解释着:“是你女儿邀我来,我一到这里,就是这幅场景,要是你女儿是我杀的,我又何必去告诉你们,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那男子却是不依不饶,面有凄色,泪流不止:“兴许是你贼喊捉贼!我的女儿,这么好的女儿,她才十七岁……”
“一定是你!你将我女儿杀了,吊在这里,伪装成自尽的模样!我女儿清清白白一个姑娘,为何要单独约你!你撒谎!一定是你见色起意!”
周围人渐渐围多了。
楚闲一个门派里人人溜须拍马的贵公子,眼下被一群人围着指指点点,从没遇见过这样事的他渐渐也难堪起来,他红着脸,抖出那张纸条,道:“这确实你是女儿写的嘛,你看看,是不是你女儿的字。你不要……你不要平白污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