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翻山越岭, 来到欢城郊外, 恰遇峦骨哨兵在此巡逻,一个会峦骨语的前锋士兵,按照事先沈子枭的指示说道:“大汗恐怕晏军突袭我方辎重, 派我们前去欢城古道接应。”
峦骨哨兵早已接到辎重将至的消息, 加之此人峦骨语说得可以乱真, 便不疑有诈,将他们放行。
走出峦骨哨兵视野, 沈子枭在一片荆棘丛生的荒林外驻足良久。
直至林中发出一声鹧鸪叫。
他心下安定, 命他身后小兵也发出两声鹧鸪叫。
紧接着便有二十几人, 每人都抱一捆柴草从荆棘密林中钻出。
原来早在十日之前他便得知峦骨军后方辎重将至之事,就从欢城退役的士兵中抽出二十五人,组成一支轻装部队,让他们打扮成柴夫的样子, 上山砍柴,只待接应。
现下万事俱备, 只欠东风。
沈子枭说道:“峦骨军的戒备并不严密, 我等今次突袭,务必焚毁他们的粮草与物资,听明白了吗?”
众兵整齐低声道:“末将明白。”
沈子枭点头:“出发。”
于是二百将士肃正夜行, 直至天将破晓, 方才来到欢城古道。
那会儿峦骨军还在睡梦中未醒来。
沈子枭以手势为令, 命将士们点火烧粮。
峦骨军被熊熊大火惊醒。
火焰映红了大半天空,峦骨军仓皇喊叫,抱头四窜。
沈子枭和二百将士逆光策马而去,空留身后火光烛天,太阳于冲天的火焰之中冉冉升起。
烧粮之后,沈子枭并未返回赤北城,而是来到自奄城外二十里外的山坳深处。
叶劭率军在此已等候多时。
沈子枭下马,向叶劭走来,问道:“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吗。”
叶劭说道:“老臣按殿下吩咐,率五万大军在此处恭候殿下到来,思渊率五万大军守营,剩下的十万将士,悉数交予杨无为号令。”
说到此处,叶劭深深望向沈子枭,说道:“那杨无为得知殿下竟将十万人马全部交予,感激涕零,跪地叩首久久不起,只道‘古有刘备三顾茅庐,今有太子礼贤下士’,他来日必定如诸葛孔明,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
原来那日沈子枭从叶劭处离去,便来到杨无为帐中。
被叶思渊揍得一脸一个巴掌印的杨无为,已清洗干净,正独自喝闷酒。
沈子枭进来,向他作了一揖,说道:“方才唐突了先生,还望先生海涵。”
平常人哪里能受沈子枭这样的大礼,杨无为胆子倒大,只嗤一声:“方才被绑的手脚具麻,就不给殿下行礼了,殿下请便。”
沈子枭并未因他的恶劣态度而气恼,反而比初进门时还要温和,只道:“既如此,容孤替先生斟酒吧。”
杨无为阴阳怪气道:“岂敢岂敢,我怕你手下那小子再暴揍我一顿。”
沈子枭笑道:“他不敢。”
说着便上前替他斟酒。
杨无为定定地看他一眼,也就不再推辞。
他用大杯吃酒,豪饮三杯,便吃光了一小坛的佳酿。
沈子枭见他酒兴正盛,又命小兵呈上一坛大的来,倒与他,他又足足吃了三杯,等到第四杯的时候,他竟突地打了个酒嗝,“哇”的一声呕吐起来。
他吐了自己一身,那叫一个臭气熏天。
偏生浑然不觉,已经醉深了,竟倒地鼾声四起地睡了起来。
沈子枭见状,并未扰他好梦。
只唤人打来一盆热水,亲自替他把衣服换下来,把污秽洗净,而后又将他挪到床上去,方才离去。
沈子枭出了帐,吩咐士兵好生照顾杨无为。
杨无为在帐里睁开了眼,脸上哪有醉意,只是一片清明。
伸手看了看身上干净的衣裳,眼底更是露出一抹钦佩之意。
……
沈子枭说道:“杨先生能为孤所用,也是孤的福气。”
他抬头望了望太阳,又道,“算时辰,阿难答这只狐狸,该出洞了。”
话落,便有一侦察兵来报:“将军!自奄城门已开,阿难答命厄弥王子守城,亲率二十万将士攻打晏军大营。”
叶劭大笑:“好,弟兄们,接下来该咱们出场了!众将听令,随老夫杀进自奄,驱除鞑虏,救我百姓!”
众人高呼:“杀!杀!杀!”
峦骨军于晏军营寨之前亦是高呼“杀杀杀”!
但见峦骨大军旛幢招展,杀气锁天,晏军更是刀枪闪烁,剑戟森严。
随着轰隆隆炮响,一场大战就此展开。
一个时辰后,晏军寡不敌众,鹿角被攻破,峦骨军大举进攻营寨。
两个时辰之后,峦骨公主琥珠及一众娘子军被叶思渊生擒。
反转来得猝不及防。
阿难答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晏军根本没有所谓的军心涣散,反倒是早有防范,设了个圈套等他们钻,只等他们上钩,便来个一网打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