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曲二深呼吸,说:“我去查。”
“等等!”女子立刻擦干眼泪,说:“还有李家。你去查查李家这些时日都做了些什么,你耶的意思,李太常究竟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阿娘。”曲二叹道:“李家的情况你不是不知,便是阿耶都无从下手,我又能查出什么?”
“去查!”女子又隐隐生怒。
曲二只好点头。
女子声音又和缓起来:“我的儿,我都是为你好。如果我没了如今的地位,你又该怎么办呢。”
曲二道:“您说的是。”
和曲大几乎同时,曲二也走出了房间。
昭昧并不知道自己被曲大和曲二盯上了,只是按照李素节的吩咐,这几天低调行事。
但让她窝在李府是不可能的,那样的日子,她这辈子过够了——对她来说,关在皇宫的那些日子已经算得上一辈子了。
只是她出门时不再佩刀,也尽量不与人冲突,剩下的事情都交由李素节和李家去考量。
她天然地把李素节和李家划分出两个立场,觉得李素节必然站在自己这一方,至于她们究竟如何操作……她只要结果。
这日昭昧和李素节在街上散步,走着走着,昭昧路线一折,往明医堂的后门去。后门处人烟稀少,人来人往尽收眼底,昭昧目光一瞥,便站住了。
在她视线的尽头,另外两个人也站住了。
李素节不明所以:“曲二?”
“我去去就回。”昭昧扔下一句话,快走几步,直奔对面两人,其中一个是曲二,另一个……是她曾见过的那位伎子。
伎子正偎着曲二,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却没有走,盯着她走近。曲二也认得她,正要招呼,昭昧目不斜视,抓住女子手臂。
曲二立刻挽住女子。女子微微点头。他松开手。
昭昧将她拉扯到墙角,按住她肩膀问:“你举报我?”
女子蒙了一下:“什么?”
昭昧道:“你身上有伤,他们抓了你。”
“是,他们抓了我。”女子推开昭昧,道:“人是你杀的,你却跑了!”
“不然呢。”昭昧说:“该把你也杀了。”
女子不说话了。半晌,道:“我没有说。”
昭昧道:“可今天有人跟踪我。”
“我要是想说,早就说了。”女子抿着嘴唇,表情分不出是气是恨:“第二天我就被抓进去了,已经过去这么久,我要是供出了你,你早该进去了。”
昭昧想了想,道:“说不定你本来不想说,后来又说了。”
“我早就出来了!”女子勾起嘴角,有些嘲讽:“进去才一天,二郎就把我救出来了——我要是真的关了这么久,恐怕就只剩下尸体了!”
昭昧半信半疑:“你要是说谎,我就杀你——虽然我没有刀。”
后半句补充得奇怪,女子居然忍不住笑了,说:“我知道,你用刀很快。”
她笑了,昭昧也退开一步:“那你走吧。”
女子没动。
昭昧眉毛皱起来,索性先走。刚转身,听到身后她说:“谢谢。”
昭昧站住了,莫名其妙:“你谢我做什么?”
“我……”女子道:“我早想杀他了,可是不敢。”
昭昧扬头:“那你是该谢我。”接着又说:“可我不是为你杀的。”
“我知道。”女子又笑起来,眼中盈盈,说:“我叫夏花。”
昭昧点点头,要走。女子叫住她,问:“喂,你叫什么名字?”
昭昧顿了一下:“我姓武。武昭昧。”
女子愣了愣,低声说:“我不姓夏。”
这话说得奇怪,昭昧扭头去看,她已经跑开了。
更奇怪的是,她路上察觉有人跟踪,不是夏花做的,又是怎么回事。她想把这事儿说给李素节听,李素节却先一步抓住她手腕,面色严肃:“我刚刚看见了陆凌空。”
“啊。”昭昧道:“她还在啊。”
李素节讶异:“你知道她在?”
昭昧点头:“我正要和你说呢。”
她把撞见陆凌空和江流水乃至被陆凌空追踪的经过说完,李素节追问:“那刚才那女子是怎么回事?”
昭昧面色一僵:“啊,那是……”
李素节状似恼怒:“你又做了什么我不能知道的事情?”
昭昧轻咳两声,把杀人的事情说了。果然,李素节一副想说又不知从何说起的表情,好不容易压下这口气,昭昧忽然一笑:“你翻白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