颍州驻扎的昭昧虎视眈眈,一旦赵孟清敢动兵援救,颍州将立刻出兵,截断他的后路。可若不出兵援救,他就只能坐视自身沦陷,一步步走向灭亡。
这死局,自昭昧一举攻克颍州、收李璋三州领土、一跃成为这土地上最强势力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开始建构。时至今日,当邢州兵的马蹄踏过湖州和青州的土地,她们已势不可挡。
将矛头对准了上京最后的屏障——凉州。
一切如事先预料,自从横空出世,陷阵营的铁骑已数不清曾碾压多少兵马、撞开多少城池,却在凉州兵处遭遇了强烈抵抗。
初次交锋,双方骑兵对峙,陷阵营的昔日优势荡然无存,只剩下一比一交换战损,令这场战斗除了自我消耗再无意义。
这是陷阵营经历的第一场真正意义的失败。
她们不得不退守阵地,所有将领聚集在一起,商量如何破敌。
陷阵营曾经的优势,如今成了摆在她们面前的劣势。
骑兵的机动能力实在太强,无论进攻还是逃离都能够迅速做出反应,以至于一般计策难以施用,凉州兵当之无愧是块难啃的骨头。
陆凌空道:“难不成我们真要这么消耗下去?”
素日智囊江流水如今也默然无言。整个营帐悄无声息,谁也做不出回答。
陆凌空又问:“那当初赵孟清是怎么拿下的凉州?”
江流水道:“死磕。”
陆凌空不说话了。
死磕和消耗,这无疑是最笨的方法,一路赢到这里,谁也不甘愿白白牺牲。
这会议最终未能得出更好的办法,江流水吩咐暗鸮:“且查探凉州形势,或许兵将之间有罅隙可以利用。”
暗鸮领命而去,但探查又是个长久的过程。大军僵持在此不能推进,早先胜利来得太过顺利,如今遇挫,人不免心浮气躁,更重要的是,她们不出动,不代表对方不出动。
凉州兵竟主动向她们发起进攻!
邢州兵不得不再后退一步。
浮躁转而变为焦虑。
再这样下去,凉州兵将掌握主动,她们或将步步败退,于士气大为不利。
昭昧的传令便是此时来到的,一同来到的,还有冯庐。
冯庐如今早已不是孤军奋战,昭昧在招兵买马时兼顾了多种方向,亦分配众多人员帮助冯庐,伴随着昭昧麾下兵马的不断扩充,一支后勤队伍亦从零而起逐步壮大,其中许多由冯庐亲自教导,亦成为她的得力助手,将她从繁重的工作中解脱,自亲力亲为到统筹协调。
此番陆凌空带兵作战,跟随保障的便是她的学生,而她身处邢州城,如今却来到她们的面前。
陆凌空等人自然对冯庐表示了热烈欢迎,只是情境所限,很快又为焦虑冲淡,不禁提起当前的困难。
冯庐微微一笑,说:“你猜我这番奉命前来,为的是什么?”
陆凌空听出点意思,问:“为了什么?”
冯庐道:“你还是亲自去看吧。”
陆凌空心生奇怪,又因有所察觉而渐渐心脏乱跳,冒出一股期待的激动,快步向外走去。
帐篷之外,那些辎重已悉数运来,有士兵负责接应,不等陆凌空走到,便发出一声大叫:“天哪!”
陆凌空脚步更快,眨眼来到面前:“什么?”
出声的瞬间,她已经低头看到了露出的物件,不禁震惊:“这是!”
冯庐跟在她身后,慢了几步,扬声道:“弓箭。”
陆凌空抄起一把弓箭,爱抚不已:“难不成是……”
“是。”冯庐笑吟吟道:“公主托人制成的、最新的弓箭。”
陆凌空二话不说,弯弓搭箭,下一瞬已向无人处射出,箭镞似流星,顷刻间钻进林木,只有箭尾颤动不休。
她攥紧了弓箭,向冯庐道:“这射程——”
冯庐点头:“远了一丈距离。”
不要小看这一丈距离。
一旦与凉州兵弓箭对射,这一丈便将是跨越生与死的距离。
陆凌空一把抱住冯庐,猛拍她后背:“好样的!”
冯庐这些年身体素质颇有提升,不然非要被陆凌空拍得内伤不可,这会儿却只有笑意,说:“这弓箭本来去年底便研究出来了,但是工匠手生,制造起来还有困难,开始时速度极慢,后来效率高了些,但也难大量生产,公主下令优先陷阵营配备,到现在也只做出这些。不过,倒是足够你们全员更换了。”
“好!好!”陆凌空一连说了几个好,紧接着吩咐江风:“立刻分配下去,先让姊妹们练练手,等熟悉了,咱们就把凉州兵那群兔崽子打个屁滚尿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