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疼。怎么回来得无声无息的。”奚砚反手摸摸他的脸,“聊得还顺利吗?”
“顺利,你教了个好学生。”
奚砚笑笑:“这是骂皇帝呢,还是骂我呢。”
“夸你呢,真的。如果不是你,那小子估计得和他那早死的爹一模一样。”谢墨亲了亲他的耳根,带着深深的眷恋,“真的,我看见他盘佛珠的样子,就想起表面慈眉善目、内心毒如蛇蝎的谢栩,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谢栩的习性让谢煜耳濡目染了多年,难怪。”奚砚顿了顿,“那怎么又是我的功劳了?”
“还好,他还有几分正人君子的样子。不是你教的还能是谁?”谢墨似乎累极,抽开奚砚旁边的折子,坐下来又躺倒,将头伏在奚砚的膝头,“有着几分正人君子的模样,我就能跟他谈谈了。”
“谢煜毕竟年纪小,如同小树抽枝,稍加修剪还是可以修成正形,不会长歪。”奚砚摸了摸他的发,“怎么看你这么累?”
“累啊,你是不知道,今天柏澜玉在宫里摆仕女宴,莺歌燕舞得扰得人头痛,但又感慨,真是年轻啊。我像她们那么大的时候,还在冷宫里认字呢。”
“今时不同往日,从前是宫里乱,如今是边疆乱。”奚砚若有所思,“十二岁了,也快要属意皇后人选了,难怪柏澜玉摆宴。不过……”
他促狭地刮了刮谢墨的侧脸:“花朵儿一样的姑娘们不好看么?”
“不知道好不好看,我都没看。”谢墨伸出手去勾奚砚碰在他的食指,“我可是有家室的,要洁身自好,管好自己的眼睛,不能乱瞟的。”
奚砚随他笑:“这么乖?”
“我可乖了,一直可乖了。”谢墨捉他的手,去吻他手心,“看在我这么乖的份上,奚大人有没有什么奖励?”
奚砚被他吻得手心发热:“你想要什么?”
“想要你。”谢墨不知羞耻道,“我还没和你圆房呢,什么时候满足一下我呀?”
“等着吧。”奚砚抽回手,“圆房没有,想要折子这里一堆,过来帮我处理。”
谢墨一咕噜爬起来:“奚砚,你这么狠心的吗?!”
“一般狠心。”奚砚伸出手,捏了捏谢墨的后颈,“过来,松烟,过来干活了。”
他一抓一放,谢墨就觉得后颈上有一处麻筋儿都不对了,一跳一跳的,整个人也乖顺地坐了过去。
“说到礼单,我还正想看看。”奚砚从中抽出两封,递给谢墨,“你和皇帝翻脸的事知道的人不多,但和北戎勾结的幕后主使手眼通天,怕会知道,那么这个时候……”
“估计会迫不及待地向皇帝投诚。”谢墨翻开折子,赫然是庄王谢檀与宣王谢杭的两封礼单,“让我们看看老五老六谁先坐不住,谁的嫌疑可就大多了。”
与北戎勾结者计划很详细却也很明显,他一路连消带打,大半是冲着谢墨来的,而这一点与谢煜又不谋而合,因此,借着谢煜打掉谢墨是最好的办法,此时权柄易主,朝堂动荡,天子年幼,再挟天子以令诸侯,一切都与他背后的动作合得上。
因此,在这个谢煜与谢墨闹崩的时机,是个投诚的最佳机会。
谢墨反复对比了两份礼单,乐了:“这两份礼都不轻啊。”
【作者有话说】
第57章 骨肉
“是都不轻,就是不知道谁是有意谁是无意了。”奚砚顿了顿,手里的折子硌在掌心,“谢檀背后是乔松轩,谢杭背后是谢明妤。松轩和长公主……都不是通敌叛国之人。”
谢墨想起什么:“那夜城西旧宅寻找化情草,乔松轩在,你觉得他的理由是借口还是真相?”
“难说。毕竟在出发前,还发生了宣王府玉佩险些失窃事件。”
这件事怎么说都说得通。正着说,一切都是谢檀做的,于是暗地里派人去投谢杭玉佩,来一招张冠李戴,把罪名扣在谢杭头上,乔松轩那夜是为了毁尸灭迹;反着说,一切都是谢杭做的,于是假意造了一出玉佩失窃之事,将嫌疑嫁祸给谢檀,又安排舞姬下药之事,让谢檀安排乔松轩来旧宅,其实都是为了让奚砚他们撞上。
谢墨敲着太阳穴,他的这两位皇兄,平心而论他属实是不了解,只知道老五是个总爱找事惹麻烦的,老六是个不爱吱声属包子的,谁都不像是这么能算计的主儿。
但话说回来了,这么些年,谁都在变,一些年少记忆远远不能承载他们现在的所作所为。
“万寿节那天随机应变吧。”奚砚捏了捏谢墨的耳垂,“现在你我二人站在一处,不单单是小皇帝,只怕幕后之人快要忍不住了。”
万寿节当日,上京城红绸满地,张灯结彩,君臣同饮,其乐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