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垂野跟在花欲燃身后走了一段路,回头看还站在原地的几个工作人员,他垂眸,视线落在碳灰里闪烁的点点猩红上,正出神,身边的花欲燃用手背碰了一下他手背:“看着点,别见了人不打招呼。”
青年目视前方不动声色,逢人便挂着温和的笑。细边镜框后的眼睛弯弯的,却笑不达眼底。睫毛还算长,嘴角一直弯着。云垂野盯着他胡思乱想片刻,忽然意识到自己觉得花欲燃像什么了。
虽然这个人叫花欲燃,可他像极了一片早就燃尽熄灭的灰烬。
“温温!”巫钟越抱着外套跑过去的身影太显眼,连花欲燃都忍不住笑:“小巫真热情啊!”
云垂野极小声嗫嚅:“你想的话我也可以。”
“嗯?”花欲燃没听清,转头看他。
云垂野摇摇头:“没什么。”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温如玉套上外套到花欲燃面前,乖乖叫了声燃哥。花欲燃应下来,问他:“愿意一起吃饭吗?”
他指的一起自然不是只有团,温如玉也懂他的用心,点点头:“麻烦您了。”
花欲燃不以为意:“小事,家里的事解决了?”
温如玉点点头:“嗯,毕竟我们是一家人。”
“我们?”花欲燃意有所指。
江云暗和夏令新肉眼可见竖起耳朵,边上的巫钟越也仰起脑袋,眼睛亮晶晶的。云垂野倒是没听见似的,余光稳稳停在花欲燃的脸上。
温如玉笑着点头:“是我们。”
第17章 小野
包厢里的新风系统正在运转,花欲燃进门以后脱了外套搭在椅背。温如玉跟着长辈坐下,另一边是巫钟越。圆桌并不是很大,坐下七个人倒是绰绰有余。云垂野坐在花欲燃右手边,大剌剌把手放在后者的椅背上。
花欲燃坐下后一记眼刀:“形象呢?山大王似的。”
云垂野悻悻坐好了,像极了幼儿园被训的小朋友。等几个人安分下来,花欲燃才和温父交谈上。
温如玉的父亲,温颂文,是首府师范的教授,算得上书香门第,温家的族谱据说可以追溯至世袭王朝,祠堂都占了不小地方。算不上高门大户,但也不是什么普通人家,温家在学术界的人丁兴旺,可谓是处处都有人。
偏偏出了个温如玉,“离经叛道”不听劝,一毕业就扎进了圈子。把温颂文气得吹胡子瞪眼,父子俩谁也不认输,就这么犟了两年多,直到温如玉的脸一遍遍出现在荧屏上,才有了今天这一出。
温颂文说包厢有些热,起身出去透气。温如玉紧跟其后,显然不是透气那么简单,不过到这里就是别人的家事了。花欲燃给自己倒温开水,心底一块石头落地,踏实不少。
云垂野贱不嗖嗖地凑到他边上:“老子给儿子低头,我头回见。”
“你以后见得多了就习惯了,”花欲燃面不改色,“说话礼貌点,别让人说子禾没教养。”
“我哪儿能见那么多,”云垂野筷子头戳碗里的青菜叶,“我还没见过我老子呢……”
少有的灰心丧气的模样,倒是让人没法儿责备了。花欲燃就近夹了筷子芹菜到他碗里:“安心吃饭,少说两句。”
“我不要,”云垂野筷子一放,“我不爱吃芹菜。”
“均衡发展懂不懂。赶紧吃!”花欲燃懒得和他打官司,埋头吃自己的。
见他没反应,云垂野瞪仇人似的瞪碗里的芹菜,接着满是怨气地将一截截芹菜挑出来。
几人吃饭用的时间不算长,有外人在也拘谨,再加上温颂文显然有事要和温如玉说,很快就搁下碗筷。服务员进来收拾时,花欲燃正穿外套,他瞥一眼桌上的一片狼藉,又想起今天的路演舞台,心里估摸着还得有夜宵。
结了帐再到街边,夜风已经是凉飕飕的了,夏令新跺脚取暖,等着花欲燃开车过来——这次吃饭算是私人行程,没有公司的车接送,大家都挤着花欲燃的车来。一辆花欲燃开,一辆温如玉开,分开后正好坐下。
“咱们一会儿坐燃哥车吧,”夏令新在手上呵气,“小巫肯定跟着温老师,还有温教授,他们三个,咱们和燃哥一块儿。好冷,燃哥!这里!”他说着垫脚挥手,车子开到两人面前停下来,夏令新面上一喜,还没上前,身后突然有个影子飞快窜过去。他没反应过来,僵直片刻,转头愣愣问江云暗:“刚刚是不是有什么飞过去了?”
“嗯,”江云暗把后座门打开,也不遮掩,“你那丢人现眼的队长飞过去了。”
“谁丢人现眼了!”云垂野给自己系好安全带,“我敢保证这次路演值得一个热搜!”
刚坐稳的夏令新从镜子里瞄到笑盈盈的花欲燃,底气也足了:“这是一回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