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春儿率先说话:“家里最近怎么样了,欠的钱你不用着急还。如果实在过不下去,我还能再借你一点,但是别借多了,我也没有那么多的钱。”
王春儿是她爹第一个孩子,还算受宠,从小就养成了说话直来直去。这次娘家出了事,她二话不说就借了半两银子,她家还未分家,这银子是他们夫妻俩好不容易攒下的。
娘家是要帮衬的,但是不能毫无底线,自家才是最重要的,这个理她懂。所以他的丈夫对她帮娘家的行为从不多说啥。
王盼儿一听大姐说这个话,急促地抓着衣角小声地说“弟妹,我实在没法子,帮不了你。”
王春儿看妹妹唯唯诺诺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直接开口道“这是我自己有能力,没要求你也这样。你在你家啥处境,能有啥钱。上次你借的半两银子,那一大家子说你了吗?一直跟你说有啥委屈回来说,我们帮你找回场子,你就老爱自己憋着。忍越久,他们就越过分,受的折磨就很多。”
王盼儿不敢说她那次被丈夫刘建军打得半死,婆婆强行让她把钱拿回来,她死活不肯。强颜欢笑地说“没说啥。我过得可以,姐你就别担心了。”
李夏夏这时也不好继续保持沉默,笑着说“家里还行,不用再跟你们借钱。谁家都不好过,忍忍就过去了。现在家里一日也比一日好起来了,你们就别担心了。还有家里也有些银子,大娃他们几个也能挣钱了,如果你们着急用,可以先还给你们。”
两个姑子以为李夏夏是打脸充胖子,连声拒绝。
另外一边大女婿赵立根和二女婿刘建军正陪着王老头说话。
刘建军一脸刻薄地说“丈人,这年头谁家日子都不好过。就说说我家啊,晓明去年成婚,家里建了几间房子,现在还欠着外债呢,也不知道啥时候能还完。这欠人钱啊,我这心里头老是想着,不早点给人还回去,我这心里头难受啊!”
王老头一听这话,脸瞬间黑了下来。
赵立根赶紧打圆场,紧接着道“人勤奋一点,一切总会好起来的,这钱也能还得上。别人既然借钱了,说明这钱不着急讨回去,等日子好过再还。”
刘建军把自己想说的话说完,自然不会再说啥。他已经打消了把银子拿回来的念头,就是希望老丈人识趣一点,不要再跟自家借钱。
气氛尴尬万分,王老头不愿说话,沉着脸,赵立根也不知道说啥,也只好沉默地玩着自己的手,静静地等待开饭。
说是过节请客,但是明事理的客人不会拖家带口的过来吃饭,一般一家子来三口人就差不多了。
就像王春儿夫妻就带着大孙子过来,儿子一个也没有带。
王盼儿夫妻倒是想带人过来,但是两个女儿都出嫁了,唯一的儿子去城里打工了,孙子就一岁更来不来了。
三个女人把饭菜端到桌子上,就看见王老头拉下脸,毫无笑意。
王春儿向赵立根使了一个眼色,他摇了摇头,知道不是自家丈夫惹的事,也就放心了。
没过多久,李夏夏娘家人也来了。她娘为了给她省点粮食,就独自前来。还特意带来了一包糖,说是给外孙们尝个甜口。
看到亲家母,王老头也不好再摆出一张臭脸,勉强地挂着笑。
客人到齐了,就招呼开饭了。因为位置不够,就让大娃他们不上桌,晚点再吃。
小孩子不关心大人的世界,只知道眼前的菜色特别好,王春儿的大孙子现在有五岁了,想吃夹不到的菜就向奶奶投去渴望的目光。
小孩子特别乖,也不吵闹,默默吃着饭,一看就是被他奶教养得很好。
吃饱喝足,再闲聊几句,大家也就散了,每个人家里活计也不少,抽半天时间出来也不容易。
离开前,需要准备一份礼让客人带走。李夏夏准备了一斤肉外加半斤点心让两个姑子和亲娘带走。
李夏夏也没有时间跟她娘闲聊,站在门口送她娘离去,就得回屋收拾东西去了。
王春儿坐在牛车上问在前面驾车的男人“你们今天聊啥,我爹脸色怎么那么难看。”
赵立根立马把刘建军说得话复述给她听,气得她怒从心火起,一直骂刘建军这个小气鬼。
她跟自己男人抱怨道“我妹怎么嫁给这个玩意,盼儿在他家过的是啥日子啊,整天伺候公婆,吃饭最后一个吃,连妯娌的衣服居然也需要她洗。富贵还在的时候,我好几次都想找他一起上门去向刘家要个说法。可是盼儿不同意,这到底是她自家的事情,她不愿意娘家为她出头,我们也不能勉强。”
赵立根听自家媳妇抱怨,也不说话,安安静静的听着,平稳地驾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