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是灰茫茫的一片,李夏夏就得起来。这古代真的不方便,没有闹钟,全凭自制力起床,太痛苦了。
昨夜她怕起晚了,整个晚上都没有睡踏实。这起床做好饭菜也得一个时辰,家里只有两口锅不然还能再快一点,一口做菜用的,另外一口用于煮饭和煮猪食。
天还没亮透,她就得提着饭菜和纸钱香烟往宗祠赶。她赶到的时候,宗祠里早已呆满了人,热闹得很。
里面有四张超级大的桌子,每一张应该都有她家饭桌四倍大,下面摆满了菜,上面也叠满了大大小小的碗盆,晃悠悠的看着就不稳 。她眼睛四处寻找,终于找到了放置的地方。
她把饭菜摆出来的时候,很多人的眼光都转向了她。自从富贵去了,她与村里的人几乎不往来,断了外交。她虽不出来打交道,但是村里人聊闲话少不了她。
人虽不在江湖,但是江湖自有她的传说。
李夏夏做的饭菜在这一片祭品中平平常常,毫不出挑。
原身跟村里交好的人不多,仅有的几个恰巧她们家中有喜事,不方便过来跟她聊天,怕冲撞了。
这年代迷信得很,平常舍不得买东西,一到节日,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总得大买特买祭品去祭拜神明祖宗,希望保佑她们风调雨顺,子孙平平安安挣大钱。
一大屋子要好的人凑成一堆聊着家里长短,别的村八卦以及外面的奇人异事。
李夏夏跟几个长辈打好招呼,就独自一个人躲在角落。
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无聊得开始发散思维,这么早祖宗真的起来了吗,这是给祖宗送早餐,还是催他们起床。
可惜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那碎嘴的陈婆子眼尖得很,一眼就看到躲在角落的李夏夏。
大摇大摆的走来,还特意露出手臂上那厚厚的银手镯。
人都找上门了,还能继续躲着吗?只好硬着头皮应付。
陈婆子语重心长地说“家里怎么样了,我看你们一家子天天往山上跑,这日子这么难过了吗?我那可怜的富贵侄子就怎么去了,留下你们孤儿寡母的。你那大哥一家也是个狠心的,看你们一家子这样,也不帮想衬一下。”
没曾想恰好被经过的陈阿华听见了,她直接对陈阿婆发飙“婶子,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我当家的怎么狠心了啊,他是没有孝顺爹娘,照顾两个儿子,还是怎么的了。”平常尽管对自家男人有很多意见,但是在外头也不能让别人说不是,我的人我得护着。
这陈婆子可算不上自个儿正儿八经的亲戚,自然不用顾及她的脸面。
陈阿婆说人闲话,被人抓住了个现行,也不慌张,冷笑道“谁不知道那王喜来见死不救,眼睁睁地看着自家的亲弟弟去死,一分钱也不出。”
陈阿华气得破口大骂“关你家屁事,自家的事情还不够你管,把手伸到别人家。你算啥人,轮得上你管吗?我家弟媳都没有说啥,就知道挑拨离间,八婆。”
陈阿婆被骂得忍不住挠了一下陈阿华,两个人就这么干起架来,挠头发,挠脸 ,互骂。
还是王村长的妻子王氏出来阻止这场闹剧继续下来,沉声道“祖宗都在看着,你们像什么样子。散了。”
那陈婆子还是不依不饶,把李夏夏拉过来,让她评评理,她有没有说错。
李夏夏被无故拖下水,就积了一肚子的气,没声好气地说“婶子,我家里的事情你就别管了,富贵有他自己的命,谁也怨不得。都是分了家的兄弟,过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人总要向前看的,以后不管是谁,在跟我提起富贵这个事,别怪我翻脸无情,说不在乎长辈脸面。”
陈婆子一听,大骂“不识好人心”骂咧咧的走开了。
陈阿华似乎有什么话要说,尴尬的看着李夏夏。
这叫啥事啊,李夏夏撩了一下散出来的头发,沉声说“嫂子,以前的事情过去就过去,我也不怨大哥。但是我也不可能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大家以后就各过各的,不用走礼,不用打招呼。大娃他爷我家继续给他养老,你们要是有啥孝敬的给他就是了,不用经过我们,我们也不会贪图老人的那点东西。”
陈阿华对这个弟媳底气不足,只好尴尬的应了下来。
终于到了点香的时刻,她得比别人多点三炷香,这香是给富贵的。按这边的说法,富贵刚到这里算是新人,旁系的香火他是享用不上的,只有自家人的点的香火才能享用。
王老头昨夜就满身的哀伤,悲凉地交代她多烧点纸钱。
她把一箩筐的纸钱倒出来,拿起一小坨点火,然后朝着富贵的木牌的方向用手叩了几下,嘴里念叨着“保佑你家孩子一生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