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摆放不少的玉簟,上面铺着厚重的毛毯,上面懒懒地坐着说笑的三位各色千秋的女子。
“映姨,这里!”闻燕娇第一眼看见了她,对其招手。
剩下的两人皆抬眸寻去瞧她。
沈映鱼脸上扬起笑意,在侍女的引领上款款上前。
“映娘不必多礼,来此处坐。”孟良娣虚抬着手,将她将要请安的动作止住。
“多谢良娣娘娘。”沈映鱼站起身,越过闻燕娇,坐在旁边早已经准备好的玉簟上。
闻燕娇见状,从自己的玉簟上趿拉着鞋子,非要和她挤在一道。
孟良娣见状也并未阻止,今日本就是因为拗不过燕娇公主的央求,这才给沈映鱼递拜帖,派人将她请过来。
在场的几人都晓得,她爱慕苏巡抚无法自拔,现在这样也是为了提前讨好未来的婆母。
而被讨好的沈映鱼满心尴尬,偏偏闻燕娇恍若未觉,兴奋地端起案上冒着热气的杯子,双手捧着递过去。
“映姨,来尝尝,我刚刚亲自煮的酒。”
这样的讨好显而易见。
沈映鱼不会饮酒,特别是上次饮酒后出现了那件事,她更加不敢碰酒了,正想要借不胜酒力推拒。
“映姨,只是一杯薄酒而已,本公主亲自端给你,好歹给本公主一个面子。”闻燕娇浅笑晏晏地说着。
她不断讨好沈映鱼,而沈映鱼却三番两次拒绝,要知道在盛都,谁敢这样对待她,所以闻燕娇拿出在盛都的脾性。
先拿身份压人。
沈映鱼心下微沉,谨记着今日来不要碰里面的任何东西,正盘算着如何拒绝,一旁便响起孟良娣的声音。
“殿下,虽是梅花酿的酒,但还是容易醉人,映娘刚来一坐下就饮酒恐怕对胃不好。”
孟良娣讲话温和,就算太子和瑞王不合,闻燕娇偶尔也还是愿意听孟良娣的几句话。
料想是这个理,闻燕娇方才的不悦一扫而空,也没再坚持让沈映鱼品尝她的东西。
但热脸贴上冷屁股后,闻燕娇表现得也不似方才那般的亲密,想来心中有些许芥蒂。
沈映鱼心中松口气,这公主的热情实在难以承受。
孟良娣是雨露均沾之人,这边驳了闻燕娇的脸,下一刻便如她所愿地问起沈映鱼。
“映娘,苏巡抚如今年岁也不小了,不知你可有为他择良人?”孟良娣柔柔地乜着她,然后又瞥向她身旁羞赧垂下眸的闻燕娇。
看来今日是来做媒人的。
沈映鱼垂下眼睫道:“是有在看……”
话甫一落,身旁的闻燕娇就拉着沈映鱼的手,眼底全是小女儿的娇柔:“实不相瞒,映姨,你晓得的,我自小就爱慕忱哥哥,不若你考虑考虑我如何?”
直白又大胆,娇俏又怜人。
若是寻常人早已经心生欢喜,但沈映鱼却知道她的本性,万万不敢将人往苏忱霁的身边推。
“抱歉殿下,这忱哥儿虽向来尊我,但毕竟非我亲子,我无法做这个主。”沈映鱼温声道。
闻燕娇闻言嘴角下降,将手从她的手中收回来,翻身趴在美人架上,冷哼着撅着嘴。
“映姨瞧不上本公主便直说,何必拿这些话来搪塞。”
到底是个骄纵的公主,这会儿也装不下去好面孔。
沈映鱼闻言慌忙从簟上下来认错。
闻燕娇也不是当真生气,恹着眉眼挥手让侍女将沈映鱼扶起来,“嗳,罢了,此事确实是由忱哥哥做主,我也是随口道一句。”
她表面虽这样说着,实际心中却想的是,等过几日回京想办法请圣人赐婚,想必圣命难违,他就算是不情愿也会娶她。
这样想着闻燕娇嘴角又挂回原本的笑,整个人如腻滑的美人蛇依偎黏着沈映鱼。
“映姨不要恼我,我只是真心爱慕忱哥哥,方才不免心中难过了些。”
犹恐给了沈映鱼不好的印象,闻燕娇三言两语都是小女儿家的娇滴滴,直哄得她浑身不适,如坐针毡。
孟良娣见两人亲亲密密,特别是燕娇公主往日的骄纵都敛去,一贯地俯首做小,不免觉得新奇。
果真是一物降一物。
孟良娣瞧来沈映鱼的不适,随意插科打诨地挤进去几句话,说的皆是闻燕娇所感兴趣的,三言两语就将她的注意吸引过去。
沈映鱼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燕娇公主粘人的本事倒也不小。
而另外一边讲话甚少的赵玉郡主,自始至终目光落在沈映鱼的脸上。
她比燕娇公主多些瞧人面相、闻其心的本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