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忱霁笑道:“不用,外面已经备了车轿。”
他从盛都回来时带了不少的暗卫,沈映鱼是知道的,但是不知道是放在何处,见他这般说也并未太过坚持。
沈映鱼又忍不住多嘱咐几句,不知不觉便说得有些多了,察觉自己太过于唠叨就将话止住。
悄然觑他分明生得高她一个头,却从头到尾都垂着眸认真地听着,像极了温顺的小狗。
沈映鱼欣慰地看着他。
待沈映鱼说完,他觑看一眼,见采露手中捧着的鎏金梨花面的帖子,温和问道,“你这是也要出门吗?”
沈映鱼点点头道:“嗯,孟良娣递过来的,本来是想要借故不再推拒的,但刚才在院子里折稚梅被逮个正着,也不好不去。”
苏忱霁收回视线道:“如此便小心些,她们府上的东西一应不要碰,还有尽量不要独处,走到何处都要身边跟着人……”
他嘱咐起来比沈映鱼方才还要唠叨,神情也格外认真。
“这样,我将武寒留给你。”他说完后轻攒眉心,似仍旧觉得不安全,开口一唤,不知道从何处冒出来周身黑衣的人。
乍出现吓沈映鱼和采露一跳。
“他是我在前往盛都路上捡的,是一名武艺高强的剑客,以后出门都让他跟着你。”
苏忱霁看着她受惊吓抚胸,似觉得有趣,眼底流转着不经意的趣味,语调却依旧温和无害。
沈映鱼见地上跪着,那名唤武寒的男人,有瞬间将她拉回至前世。
这个男人她认识,是出现在苏忱霁身边最多的人,何止是武艺高强,杀人都是于无形中。
当时的盛都无数人,都暗自惧怕惹怒了苏忱霁,然后第二日便见不上旭日东升,有一部分便是因为他。
没有想到他竟是这个时候,就待在了苏忱霁的身边。
苏忱霁又嘱咐武寒几句,寡言的剑客垂首而听。
“如此我便先行一步了,夜间不必等我,我许会晚些归家。”
说完后他抻了抻衣袖离开。
少年颀长的身影消失在墙角盛开的梅花处,沈映鱼收回视线,让采露和武寒在外面等她,折身朝着里面去换衣裳。
进去后沈映鱼挑选了一件白兔毛领的冬褙子,一边换着一边想,今日孟良娣平白无故为何会给她递拜帖。
不管如何,幸好身边跟了一个武艺高强的剑客。
沈映鱼这般想着心下安稳了些。
院子内,冷面的抱剑的武寒宛如冰雕。
采露从未见过这样冷峻的男人,见得最多的就是主子和顾夫子那样温和斯文的人。
小孩心性,忍不住好奇去抓他抱着的剑。
“你刚刚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呀?”采露小声地抓着他的剑,好奇地问道。
武寒垂下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小姑娘如今才十岁,个头生得小,穿得又厚,被冻红的鼻尖像极了一只小兔。
他是刀口舔血的剑客,随意一眼就是极具压迫。
采露触不及防和他对视上,差点吓跌在雪地上,幸好他用手中的剑勾住了她的衣领。
“我一直在梁顶。”他收回视线面无表情地说着,待到她站稳后便松开剑。
梁、梁顶?
采露涨红着小脸,看向房梁上,表情有些古怪。
那么小的房梁怎么能睡人?这个人骗她的罢。
采露还未想多久,换了一身衣裳的沈映鱼就出来了。
她赶紧跟过去。
沈映鱼瞥了一眼还红着脸的采露,走到武寒的面前道:“一会儿府上都是女眷,你恐怕难进去。”
武寒点头:“夫人放心,属下会藏在暗处护着您。”
语罢他纵身一跃,不知去向。
果然武艺高强。
沈映鱼满意地环顾周围,并未看见他的身影,然后踏着步伐朝外面走去。
采露落后一步,下意识地回头往房梁看去。
哼,果然是骗人的嘞。
采露心中腹诽完,赶紧跟上沈映鱼的步伐,两人踏着雪行至隔壁。
两府相邻,但却是沈映鱼第一次来。
门前早已候着粉裳侍女,见她便将其引进去。
从外面瞧这府与旁的无甚不同,进来后才发现大有乾坤。
宅子甚大,中轴对称,地铺雕花地砖,三进三出合院落,楼宇被风亭水榭环绕,飞檐青瓦上吊挂着青铜风铃,风过脆响。
沈映鱼一路随着侍女的脚步拐过木廊,远远瞧见地势宽大的园子,三两侍女跪坐在风亭中手中捣着梅花,案上的壶正飞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