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与他私会之人是崔四娘,那倒是没有什么看头了。
只是今日有看客在,顾凛又怎会舍得让她失望呢?
“从前是孤有眼无珠,错把鱼目当珍珠。”
他嗤笑一声,话里行间满是讥讽。
却是气得虞窈月恨不得夺门而出,当面扇他两耳光。
压制着心里的怒气,虞窈月暗暗平息一二,只当他还有后招,这会子委曲求全,莫不是被她抓住了什么把柄。
果不其然,崔四娘听得这话眉开眼笑,道了句,“王爷知错就改善莫大焉,也好,我这里,的确有一封王妃娘娘赠给情郎的密信。”
听得这话,虞窈月有些慌,心跳得很快很乱。
怎奈顾凛沉吟半晌,气笑了,也不与她装模作样了。
只见他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把软剑,抵着她脖颈,道了句,“这便是你先前颇费心机从她那诓骗得来的东西?”
“是真是假,王爷自个一看便知。”崔四娘轻笑两声,似乎在笑他的盲目自大。
不等他伸手去拿那份信,她又有恃无恐地反唇相讥,“王爷将人当个宝,哪里晓得她一门心思都念着你个病秧子好情郎。”
这是挑拨离间!她分明是受人胁迫情急之下才写出的信,顾敛之千万别信!
若是顾敛之自会不信,毕竟她的情郎是谁,他再清楚不过了。
可眼下之人不是顾敛之,而是顾凛。
第55章 相撞
顾凛展开那封信, 瞧得那句“不为朝朝暮暮,唯愿君安”,立时气血翻涌似海, 堵在肺腑,纾解不得。
瞧得他僵着身子没了动作, 崔四娘伸手握住软刃,一点一点推开。
她温柔的声音充满了蛊惑之意, “王爷息怒,王妃娘娘既有心心念念的好情郎, 王爷您就不想报复回去吗?”
闻言,顾凛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此话何讲?”
也不知是崔四娘对他太有把握,又或是说做足了万全之策, 那柄软刃叫她握住,带着往右衽的衣带去。
只需这柄剑再用劲些, 她今日便能如愿以偿了。
崔四娘也不求旁的, 只消能与他春宵共度一夜,日后她便不再痴缠了。
旁人的东西再好,可已经印上烙印, 既抹不掉也消不了, 实在是不值当了。
她知道今夜宣王能应约前来, 不过是那封信里,她提到了王妃。
像他这样的人既然会有软肋, 崔四娘以前还不信, 眼下却也不愿再自欺欺人。
好似一柄银钩子的迷情眼浓雾密布, 她抬头望,眉间半颦半怨, 好不惹人怜惜。
崔四娘这是魔怔了,她以为自己将那点依仗暴露出来,顾凛就会怒而暴起,就会彻底失控,故而着了她的道。
“只要王爷今日应了我,王妃与人私通一事,我绝不会吐露半个字,便是今夜之事亦会守口……”
话未说完,顾凛硬声截断,“若早知幼时救你一命徒添诸多是非,不如当时就杀了你。”
那柄软刃用了力,往胸口刺进几分,崔四娘醐觫一怔,当即吃了痛,无言道了句,信上有药,便瞧得一道寒光落入颈间,顿时没了声息。
顾凛实在是一个很好的刽子手,既不听她的求饶,也不给她再开口的机会。
“我生平最恨旁人要挟,眼下总算是……清净了。”
他淡薄地乜人一眼,又像是对着空荡荡的厢房说话。
嗅得浓郁血腥味,虞窈月吓得捂住了嘴,生怕自己紧张的呼吸声,叫他听到。
只是她的手止不住地抖,便是身子也跟着颤。
崔四娘的确可恨,她也不该对这等小人共情,可虞窈月控制不住自己不再胡思乱想。
也是,他对自己狠,对旁人更狠。
从早在宫中他捏着簪子对自己胸口不要命的捅了两次,她便该知道的。
顾敛之疯起来,是真的不会顾及旁人死活的,何况崔四娘并不无辜。
她一遍又一遍的在心中告诫自己,崔四娘不过是罪有应得。
可细数了几遍,她实在是没有办法熟视无睹。
那封她假意写给张淮彻的信,的确字里行间无不是表露心迹,倘若顾敛之是因为这件事,这才迁怒于崔四娘,那么罪魁祸首的她,又该如何是好。
虞窈月将自己紧紧抱住,所在柜中角落里,听着外头的动静。
好半晌,总算是没有声音了,她总算是平复些心绪,使出九牛二虎之力,将这扇柜门用力一推,适才得见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