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竹混不在意地瞥了她一眼,手指寒山寺开口:“这位夫人不是说寒山寺是她做主么?那可见夫人不是和尚就是尼姑呀。奇怪,不该是光秃秃的脑壳吗,哪来的这么精致的头发呢?”
李知意心事重重,闻言却也忍不住淡淡地勾了勾唇角。
艳惊在场众人。
“你……”黄玉珍却已被小竹气得满脸通红。“什么和尚尼姑的浑话,你这丫鬟简直太无礼了,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就是。”黄香阳附和。
“夫人!”跟随着萧慕一道而来的萧儒林身边的管事此刻急得跺了跺脚。
黄玉珍不屑地瞪了那管事一眼,不明白他在急什么。扭头,她咬牙看向了萧慕:“慕儿,你看见了?这个女人何等猖狂,还没等进门,就任由手下的小丫鬟如此冒犯娘亲。你还不把她撵出去,再把那小丫鬟乱棍打死!”
“什么进门,什么乱棍打死,母亲您慎言!”萧慕脸色犯青,赶紧喝止了黄氏的话。“母亲,这是咱们蜀州的贵人,您别胡说了,赶紧把人请进去吧。”
“把她请进去?她也算贵人?”黄玉珍气得脖子都要梗歪了。“那不可能!”
萧儒林身边的管事也没想到素日都十分谦和大方的黄氏今日会这般无理取闹。他无奈地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此刻再顾不得什么尊卑有序,赶紧垂首凑到了黄氏跟前。
耳语过后,黄氏和黄香阳的脸在同一时刻变得煞白,原本就削薄的唇此刻几乎抿成了一条笔直的线。
“不可能吧。”黄氏压低了声音,满眼都是讶异。
萧儒林身边的管事也不回答,只是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再乱说话了。黄香阳则开始认真地打量起了李知意。然后,她惊讶地发现,那些护卫李知意而来的男子,似乎人人都穿着最华贵的暗色锦衣。
好像,她的出身的确很不一般。
此刻,萧慕的神色亦是黯然窘迫的。在自己喜欢的女子面前本来就够卑微了,现在母亲又来了这么一出,他不敢想她是如何看待自己的。
“大人说,请夫人一定妥善安排。大人还说,贵人身边伺候的人手不多,夫人若是空闲,可亲自周全一二。”
这话说得好听,实际上就是让黄玉珍贴身照顾李知意的意思!要是没有方才这一出,那黄玉珍自然乐意,因为这没准能给自家老爷带来上位的机会。可有了刚才的这出闹剧,她即便是当牛做马,这李知意也不会替他们萧府说好话的。
黄玉珍的脸色难看极了。她十分埋怨地看向萧慕,不明白为什么那个女人忽然就成了什么未来的皇后娘娘。这都什么事啊。
黄香阳更是害怕。她看向李知意的眼神一瞬间就变了。她已经明白了,人家是看不上自家表哥的。
“母亲,别挡路了。”萧慕轻咳了两声,赶紧提醒道。幸亏此刻李知意尚未晃过神来,要不然就凭母亲的这一出,只怕父亲连刺史也别想做了。
“啊,是是是。”黄玉珍忍住心头的别扭,勉强地挤出一个干巴巴的笑容,生硬地解释道:“李娘子,方才……方才我……”
她想了半天也没想出由头,总不能说是没睡醒吧。思来想去,她拿胳膊肘怼了怼身边的黄香阳。“都是这死丫头,她看错人了,连带着我也跟着眼睛泛花。”
黄香阳跟吃了黄连似的,又不敢得罪黄玉珍,只好暗自咬牙背下这口黑锅。“是,都是我不好。”
萧慕厌憎地瞪了她一眼,他一向很烦这个整日赖在府里的表妹。黄香阳被瞪得心里一寒,顿时变得眼泪汪汪的。
黄玉珍拿身子挡住了失态的黄香阳,在小竹嫌弃的目光里,亲自把李知意请到了一间最好的客房里。李知意浅浅道了谢,倒是并未把方才的事放在心上。
她并不知在门外,黄玉珍一脸谨慎地拉了拉萧慕的袖子。“慕儿,白管事没听错吧。她真是……”
萧慕看着那扇半掩的房门,无奈而心痛地点了点头。“是啊母亲,这回您不用担心了。您儿子可配不上这样的人物。”
“还说什么配不配得上的话。”黄玉珍不满地嘀咕了一句,之后便又后悔起来。“早知道,母亲就不得罪人家了。这可怎么好?”
“怎么好?”萧慕气不顺道。“儿子也不知道。就盼着人家大人有大量,不跟母亲计较吧。”
“也不能完全怨我呀。”黄玉珍懊丧道。“还不是你那表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