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的时候,我其实是带着对记忆里那个许燃夏的滤镜在跟现实中的他相处。”
“可是你也知道的,高中的时候我跟他的接触少得可怜,毕业后我时常在想,我喜欢的究竟是许燃夏,还是我想象出来的他。
“隔着这么长的时间与无法跨越的距离,我没办法客观理性的对这两者做出分别,又因为后来再没遇见过像他一般惊艳我的人,便也懒得深入思考。”
“但我多少是怕的,怕真正的他和我以为的他相去甚远。”
“不是说他一定要多好多优秀我的喜欢才值得,而是,我希望他能成为一个很好很好的人,无论过去或现在。”
“而现在的他,似乎比我想象中的要更耀眼,比以前更加吸引我想要朝他靠近。”
我曾以为他会永远成为记忆里的白月光,而真正接触下来,才发现用白月光三个字来形容他也显得太单薄。
他是近在咫尺的上弦月,是她伸出手的不可及,是过了这么多年,他依旧能让她惊艳。
晏殊言听完她的话,陷入长久的沉默,过了好久,她才叹了口气,幽幽道:“完了,被你这么一说,我开始后悔毕业那会儿和陈冽谈了,没多久就分手不说,还三个月就把我对他攒了三年的好感耗没,滤镜直接碎一地。”
“还不如一直让他当我白月光呢,那样好歹还有个念想。”
池乐也没忍住笑出声来,打趣道:“难道他现在就不是你的白月光了?”
“话不能乱讲的啊,陈冽现在就是我眼中一饭粒子,属于他大冬天光着膀子跑大街上跳舞我都不屑于多看一眼那种。”
池乐也拉长声音:“真的假的,你能忍住不看?”
晏殊言撇撇嘴:“勉强看一眼也不是不行。”
“不过,许燃夏真有你说的这么好?”
池乐也点头:“保真,而且绝对无美颜无滤镜。”
晏殊言:“其实我还挺好奇像许燃夏那种人最后会和哪种类型的女孩子在一起的,拿下高岭之花,想想就得劲。你加把劲呀,看看现在,你俩又是住一个小区又是在同一家公司工作的,多好的机会呀。”
池乐也垂眸,应道:“再说吧,”
——
自打前年许译守身体状况出现问题,他便跟刘黛云搬去了城郊,公司事务让许樾和许燃夏着手打理。
许燃夏赶到许家的宅子时,天已经黑透了,但庭院里亮了很多灯。
黄晕的光,风过树梢的沙沙声与雪才将停时空气里透出的冷寂,衬得夜色里的白色建筑物愈发不近人情。
许燃夏慢步走上台阶,行至门前,还未按门铃,门便从里打开。
想来是早就在门口等候着。
屋内暖气开得足,许燃夏脱了羽绒服递给候在一旁的阿姨,微微颔首:“麻烦了。”
“先生在书房,他说要您到了直接上楼找他。”
“好。”
王华黎是许家的老人了,亲眼看着许燃夏从一个婴孩长成如今的大人模样,在心里已经将其当成自己的半个儿子,犹豫许久,终是没忍住出声提醒:“先生近段时间心情不好,极容易恼,您最好注意着点。”
“还有,半小时前大公子也回来了,此刻和先生在一起。”
许燃夏的目光落在王华黎身上。
她眼里是真真切切的关心。
他差点忘了,这个家还是有人真心想要他好的。
于是笑容里多了几分真挚:“谢谢,我会注意的。”
经过客厅时,许燃夏看到刘黛云正在窗前摆弄花草。
刘黛云年岁四十出头,但保养得极好,单看模样会让人觉得她可能还不到三十岁,加之很会穿搭打扮,又极懂得察言观色,会来事,许家上上下下的人都对她印象不错。
许燃夏之前也是这么觉得的。
听到门口的动静,刘黛云抬眼往这边看来。
目光相撞前,许燃夏收回眼,径直朝楼上走去。
身后传来笑声,他听见刘黛云和身边的人说:“瞧这孩子,见了我也不打招呼,想来还在怨我不在他爸面前帮他说话呢,二十多的人了,还是小孩脾气。”
那人附和她:“还不是你从小惯出来的,对他可是比对樾樾都好呢。”
“哪有噢,他们两兄弟都是我的心肝宝贝,在我心里都是一样的,你可别乱讲。”
声音越来越模糊。
许燃夏到书房门口站定,抬手,轻敲三下。
“进。”
他推开门。
许译守和许越正在会客区下棋,棋局才开始没多久,但许樾已隐隐占了上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