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凛云的脸色并不好,苍白着脸,魂不守舍。
她问:“你是担心你兄长的事么?”
季凛云无法与她说实话,他担心兄长回来后,夺回楚瑶身侧之位;担心兄长告诉楚瑶一切事情,压根失足掉落悬崖,而是他亲手划破衣绳,蓄意陷害手足,只是为了接近她。
而他感受到了威胁,想要赶在兄长找来前,彻底杀人灭口。
他惨淡地笑了笑,答:“我在想兄长现在回来,定会给你的计划造成一些阻碍。”
孟楚瑶覆上他冰冷的手背,“是有点麻烦,但是他如今已撼动不了我。对付他不急于一时,你难道不好奇他九死一生后的情况吗?”
季凛云扭脸看着她闪着好奇异光的眼眸,心里答复她:“不好奇,我一点也不好奇,我只想找到并杀了他,连他的尸体也要埋进深坑里,让你一眼也看不到他。”
可面上却是忧心忡忡道:“我光想着兄长会给你添乱,并未注意沈竹说了什么。”
他不想再与楚瑶说兄长,可楚瑶并没领会到他的意思,反而耐心地转述起沈竹的话,一字不漏。
他有些恍惚,楚瑶似乎在说起兄长饲鸡,下厨时口吻愉快地上扬,冒似很满意兄长的变化。
放在扶椅上的手收回来,握紧守在腿侧,唯有指尖深深掐进掌心才能抑制心底无端的躁动。
只听一道干巴巴的声音回她:“兄长变了很多。”
第37章 始末
季凛云强打起精神, 连自己也不知晓附和了些什么话,直到沈竹收整完,干干净净走进营帐内, 他才从兄长的压迫下逃出身。
此时,御膳房也准备好午膳菜肴, 宫人井井有条布置桌案和餐具。
孟楚瑶看着沈竹狼吞虎咽,进食速度虽快, 却不显邋遢, 甚至令人食指大动,不知不觉吃了比平日多一半的分量。
宫人前来收拾残羹冷炙, 孟楚瑶才留意到季凛云跟前的菜肴并未减去多少,而他神色落寞,魂不守舍。
她手伸到桌下, 牵住他的手, 轻声与他说:“无需过分忧虑, 我会派人捉住他, 他翻不了什么水花。”
季凛云回一个惨淡的笑容, 默默握紧掌心的柔夷,抚平心底的杀意。
沈竹砸吧嘴里的油香味, 敏锐地看向前方的动静。两只眼瞳在她们交握的双手转了转, 暗想,好一对如胶似漆的小夫妻。
狗剩子说他的弟弟强占了他的妻子, 以她亲眼所见, 狗剩子倒像是个多余的。
沈竹咽下用来漱口的茶水, 继续未讲完的事情。
“日子来到十二月, 令王依旧没有想起任何往事,冬雪呼啸, 一夜大雪后,进山唯一的路被封住。我与令王只能待在家中,幸好家中腊货充足,这个冬倒也不难过。”
“只是吃了一月的咸干腊货,也吃腻了。听闻陵水镇张富绅三日后要为其娘亲大办七十岁寿宴,人手不够,正在找人,不仅有喜钱拿,还能吃上新鲜事物。
寿宴当日,我与令王天未亮便从家中出发,赶到张府时天还只是擦亮,便撸起袖子投入忙碌中,直忙到下午天擦黑才结束,回去时,令王头被打烂......”
沈竹慌张改口:“令王没留心脚下,跌倒砸中后脑,因祸得福想起了从前过往。”
季凛云恹恹听着,目光一凛:“你方才明明说的是令王被打烂头,怎么又变成摔伤头。你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欺君会被重罚!”
沈竹瑟缩,第一次体会到皇帝的锋芒毕露,猎人趋利避害的直觉使她竖起寒毛。
方才的磕巴是她有意为之,就是为了让帝后察觉不对劲,迫她说出真话,可这下她真被恫吓到。
慌张毫不作伪:“还请皇上、皇后恕罪,令王是被人砸破了后脑,民女撒谎只是这起因并不光彩,才有意替令王遮掩。”
季凛云敏锐地察觉到此中蹊跷,死咬着不放,不光彩最好。
“所有事情忙完,管家发喜钱时,令王不在,我便帮他领了,我是在后门找到的令王,当时他手里握着半串没吃完的冰糖葫芦,我问他打哪来的,他答是从地上捡的。”沈竹默了一下,抬眼去往上方的两人。
皇后皱了下眉,皇上则是看向皇后,勾了勾唇。
她继续说:“我便没多问,转交他的那份喜钱,与他一起回家,走到城门时,身后忽然传来轰隆隆的马蹄声,同时还有年幼女子的娇喝声,‘就是他!抢走了小梅的糖葫芦!’”
未免伤及无辜,沈竹立即闪躲一旁。
乌泱泱五六个人,拿着棍棒团团围住狗剩子,还有两匹马一左一右堵住他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