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一旦想起这件事,便五脏六腑的抽痛。
心中阴暗的占有欲撕扯着他,只要想到楚瑶身边会有别的男子,他便妒火焚烧。
他想杀光全天下的纯善美男子,又立即清醒过来,他死后,若是没有良善男子,楚瑶身旁不就又是兄长这类混账之流了吗?
季凛云心神挣扎之时,一不留神身子往前倾,险些连人带凳扑跌在地,幸而他及时站起身,控制身形才收住倾倒之势。
只是八足圆凳已半边悬空,季凛云回正凳子后,八足凳重重砸回原位,发出沉闷的一声。
坤宁宫的书房以雀梅纹的紫檀落地罩一分为二,靠近门空间则作会客厅。
走入落地罩,临窗设有桌案,文房四宝,墙壁全陈设摆放着装满书册的书架。
书房的另一边也开有窗,南北通透,不过窗户旁边摆着一副百鸟朝凤的四遮屏风。
声音便是从这扇屏风后传出,格外响亮。
“谁!”宋雨晴脸色大变,厉声喝问。
她脑海中已闪过无数不好的念头,要站起身,却被皇后娘娘拦住。
她脸色淡定自若,微微一笑道:“别过去,会伤到你。我如果没猜错应当是猫儿从窗外跳进来,撞到了屏风后的八足凳。”
孟楚瑶起身,“他胆子小怕人,脾气又大,应当吓在原地不敢动了,我去瞧瞧。他不喜见外人,你自喝茶静等我片刻。”
宋雨晴心中隐隐不安,还欲说话时,却听见一声猫叫声。
她放呼出口气,松懈心神,安心坐回椅子上。
“娘娘何时养的猫,是波斯的长毛白猫吗?”宋雨晴好奇问。
“玄黑色野猫,捡到时毛发晦暗,满身是伤,这半年才养得油光水滑。”孟楚瑶淡定应付着,走近屏风里。
季凛云双腿屈折,张开蹲在小小的八足凳上,两手放在膝盖之间的位置,手掌按在凳上,手指紧扣着。
以这种蹲姿,季凛云矮了她足足一头,仰头安静的凝视着她。
屏风外传来宋雨晴的声音,“娘娘,我听这猫儿的叫声,并不稚嫩,叫声颇凶呢,如今是几岁了?”
孟楚瑶轻笑,伸手挠了挠季凛云的下巴,回她:“有一两岁了,这猫儿体型可大,舒展身子有半个男子高,如今喂养半年,身体更壮实了。”
宋雨晴轻呼:“这已长大的猫儿可不亲人,还是野猫,性子野着呢,娘娘可小心,别被它不知好歹挠伤,我听说猫喜怒不定,高傲着呢。”
“是啊,的确让我有点头痛,半年来忙着驯化他了,如今倒是有些成效。面对我时乖巧些,其余人依旧冷淡得很。”孟楚瑶道。
季凛云侧着脸,轻轻摩擦她的掌心,眼帘抬起,一眨不眨盯着她。
孟楚瑶想着几步之外的宋雨晴,稍稍安抚地摸了几下脸,便朝窗外探身,四下无人。
于是无声地做出“外面无人,赶快离开”的口型,手指了指窗外,又抄他招了招手。
手背季凛云握住,轻柔而坚持地牵引着她走近他,直到两人近无可近的距离,眼巴巴瞧着她。
孟楚瑶看着他眼瞳上一层薄薄的水泽,瞳孔梭巡打量她反应时,莹莹发亮,好一副楚楚可怜之姿。
不自禁踏入圈套,俯身去看他的眼睛,描摹他的眼型,长密的睫羽,上翘的眼尾。
形容他为猫倒是不贴切了,应当是勾人的狐狸。
眸上闪烁的微光,令孟楚瑶从出神中醒来,不由想起宋雨晴说的那句,“若是有心利用,必然是要开始骗人”的话。
这双眼勾人被季凛云早已运用得炉火纯青,她笑了笑,伸手虚挡住他的双眼,弯腰贴近他的耳畔,“你在闹什么?”
季凛云不说话,只是微微前倾,更贴近她的掌心,温热的呼吸徐徐扑在掌心,眨眨眼,睫羽的尖端上下剐蹭她的肌肤。
所有的触感极细微,却清清楚楚能感受到。
孟楚瑶微痒,直起身欲抽开手,却被人抢先反应,按在她的手背上,肉贴肉捂住他的双眼。
“可不可以不要讨厌我,我还有用处。”季凛云用只有二人能听见的声音同她说话。
孟楚瑶诧异,转头看着:“我只在认为你破坏了我的计划时,讨厌过你,后来都不曾厌恶你。”
如灵光一闪,她或许知道季凛云为何突然沮丧起来,揽过他的背,让他枕在自己颈项上,安抚道:“你是你,他是他,我能清楚的分清,不要瞎想。”
季凛云疑惑,不知道她是如何分清。
宋雨晴安静会儿,又朗声与里面的孟楚瑶说起话:“娘娘......”
刚叫声娘娘,就被杀气满满的嘶声截断,“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