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亘在锁骨前端的浅褐色小痣,她捻过无数次,头一回见到庐山真面目,凑上前习惯地擦了擦。
鼻息落在锁骨处,季凛云下意识撑在软榻上,往后倾倒,当锁骨感受到温软的触感时,浑身一烫,吓得捂住嘴,扬长脖子忍耐。
孟楚瑶起身,看着对方染红的面颊,迷离脆弱的眼神,勾了勾唇角:“我最喜欢你这颗痣,长得地方也好。”
“楚瑶,今日要我侍寝吗?”季凛云犹豫着问出口,他此刻身心俱疲,恐怕无法尽心伺候楚瑶。
孟楚瑶无奈地看着他,“在你心目中,我是个无情又急色的女子吗?我罔顾你身受重伤,执意要你卖命服侍,你若是晕死在床上怎办。”
季凛云脸微红,“我还有余力,至多修养几日。”他感觉自己有点奇怪,分明担心做不好,但又蠢蠢欲动。
连自己都没察觉到,他的目光带着欲拒还迎的缱绻。
“我只是心痒亲亲,你别多想。”孟楚瑶道。
“原来如此,是我误会了。”季凛云低落,默默穿上衣裳,系上暗扣。
“对了,我省亲前特意嘱咐,不许再用生肌膏。你食言了,我要惩罚你。”孟楚瑶眉眼变得凝重,语调不容人置喙,“往后你每日需在我的眼皮下上药,若是再违背我,孩子生父只能另作选他人。”
季凛云听到前半句话,脸一瞬白了,听完后浑身都红透了,捂着乱跳的胸口,“我现在就将生肌膏处理掉,可.......”
他受不住在她眼下去衣上药。
“你想我代劳,像刚才那样?”孟楚瑶看他红透的脸,故意捉弄他。
季凛云摇头,连声:“不敢,不敢。”
“哦?”孟楚瑶尾音上仰,依旧不肯放过他,刁难道:“我晓得了,你是嫌我弄痒你,那我大力点,让你痛吧。”
季凛云再迟钝也察觉出来,楚瑶在逗他,不过比起痒,他似乎更能习惯承受痛,舒了口气:“好。”
“好什么好。”孟楚瑶没好气得掐了掐他的柔软的耳垂,不重,“我可没有虐待人的嗜好,要么自己擦,要么我来擦,你只能两者选一。”
季凛云抿唇,犹豫半晌,艰难地选择了前者。
等待的时间,孟楚瑶眼帘渐渐落下,昨夜心中不断浮现季凛云卑微的神态,明明反复劝告自己忽视,却还是了无睡意,头痛到天明。
如今事情已着手处理,季凛云的心结短时间难解,但不急于一时。
孟楚瑶紧张的心境渐缓,抑制的困顿涌上来,不知不觉慵懒的侧躺在软榻上,“既然决定好,那我们休息会儿。”说着不管不顾扯着他躺下。
季凛云侧躺下,随之孟楚瑶偎入他怀中,他身体一僵,小心翼翼揽住她。
“我与初霁绝无逾距行为。”孟楚瑶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澄清,不过顾初霁身份不能暴露,只得折中处理。
“初霁的确是喜欢男子,你别对外泄露,也别再给她说亲事了。”孟楚瑶煞有介事说着,仿佛初霁真就是个断袖。
“那你们一同睡在你的闺阁里。”季凛云心口发胀,好似吸饱了水的布,沉甸甸的。
“幼时养成的习惯,我们经常会说些秘话,比如昨夜她就和我说她喜欢的某个男子。”孟楚瑶半真半假解释。
主要是让他想开点即可,等顾初霁身份重见天日之时,一切误会都会迎刃而解。
而且她也不算撒谎,究其本质,两人的确清清白白。
季凛云早就看开,也想好对策,如今得她亲口解释,心内甜丝丝,对后半句生起探究,好奇地问:“那男子属意顾初霁吗?”
“欸。”孟楚瑶叹口气,闭上眼真情实感地说瞎话:“去年和女子成亲了,那男子根本不知晓他的情意。”
季凛云附和地叹口气,“顾初霁未来情路坎坷,不过,你还是要劝他莫要喜欢有妇之夫。”
“她省的,天涯何处无芳草,两条腿的男人多得是。”孟楚瑶困得眼角沁出泪,埋头蹭蹭他衣裳,拭去眼泪。
季凛云摸了摸她的头发,低声说:“睡吧,不扰你了。”
没多久,飞霜殿内寂静无声。
往年只有皇后可以出宫省亲,妃嫔的家人只能入宫觐见。可今年季凛云下旨,后宫嫔妃四品以上者,皆能出宫省亲,甚至能过夜一宿。
于是轮到晴妃省亲这日,宫门刚开,她便带着侍女,乘着马车轰隆隆出宫。
母亲激动地红着眼眶迎上来,父亲在旁边倒是冷淡许多,只是父亲脸上皱纹越来越深刻,她并未多想,只当是父亲忧心朝政,劳累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