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盛翎回神,望向喊他的虫,雌虫面色仍旧苍白,发丝尽湿,凌乱的散在床上、身上。
冉抿唇:“你要不要抱抱他?”
盛翎视线落在那颗被冉捧在手里的蛋,握了一下藏在身后的左手,道:“等一会儿抱吧。”
态度堪称冷淡。
冉听闻把手缩了回来,将蛋放在腹部,垂眸盯着光洁的蛋,翎的态度让他有点摸不准是什么意思。
盛翎看了会儿低头不语,兴致渐削的冉,又想起方才的问话,暗自挑眉,这是以为他不喜欢虫蛋?
盛翎转身走去饮水机,用右手接了杯水喝掉,又重新盛了温水,喂给情绪略有些低迷的虫。
做完这些,盛翎目测了一下床的宽度,勉强容纳两只虫。他翻身侧躺在冉身边:“我没有不喜欢他。”
“那你怎么不抱他?”冉往里面挪动点,以防盛翎掉下去。
盛翎戳了下虫蛋,解释道:“我没有不抱他,只是一会儿抱。”
“为什么?”
为什么现在不能抱?
盛翎沉默了一会儿,有点难以开口,他不是将什么事都摆出来的人,习惯了自我消化。
最终,盛翎把一直藏起来的左手放在冉的腹部,低声道:“我害怕把他摔了,一会儿再抱他,好不好?”
冉感觉腹部在轻微发颤,不,那是盛翎的手在抖,抖动幅度微弱,很难察觉出来。他愣了好半晌,才腾出一只手,覆了上去,不确定道:“翎……你是不是吓到了?”
“嗯。”盛翎埋进冉的脖颈间,低低嗯了一声:“冉,你哄哄我,哄一会儿就好了。”
他的确被吓到了,星网上都在说雌虫生蛋很容易,根本不需多操心,甚至有言论调笑说雌虫是生蛋机器,就是走个流程的事,根本不会有感觉,现在想来,说这话的都是雄虫吧。
这些年,冉也陆续受过伤,再重的伤他都没见冉喊过疼。生颗蛋竟然把冉折磨成这副狼狈凄惨样子,他经历不了这样的疼痛,也不知道该是多疼,让一向坚毅的虫压制不住地痛喊出声。
盛翎想着又往冉身边凑了下。
冉握住了轻颤不停地手指,语气有些懊悔:“我不该让你来的。”
“已经来了。”
“丑不丑?”
“不丑。”
冉继续道:“回去我给你做好吃的,好不好?”
"嗯。"
“我们去别的星球玩,好不好?”
“嗯。”
“我从军部退下来,好不好?”
“嗯。”盛翎反应过来:“嗯?”
冉眼底滑过不舍:“雌父有意让我接手希亚家族,我退下来,也有更多时间陪你。”
他是军部少将,不可能总是待在主星,一年总要出几次任务,他已经尽量挑些时间短的任务去执行了,可他们一年中还是会有几个月处于分离状态。
而他的军衔也一直停留在少将位置,想要往上升,势必要接些险恶任务,再次远离主星。
盛翎把蛋抱了过来,蛋好似察觉到了什么,微微动了一下,顶了一下盛翎的手心:“就因为这个理由?”
“嗯…”
盛翎戳了下蛋尖,倒下又立起来,像个不倒翁。他边戳边说:“雌父还年轻,再坐几年希亚家主的位置也不是什么问题,那边你不用管。”
“至于我……”盛翎继续戳,声音听不出来情绪:“你知不知道,你每次出任务我都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翎……”冉从来不知道翎是这样的想法,翎从来不说,他也从未感觉到过。
“你哪次受伤回来,我不得被惊吓一次?受一次伤,我就心疼一次。你伤好的倒是快,徒留我在原地心疼。”
受伤对于冉来说像是家常便饭,他每次都在极力压制自己的害怕,不让冉发现,冉一旦发觉必定要从军部退下来,让他安心。
他不需要这样让他安心的方式,冉对军部的热衷仅排在他之下,如果没有他的存在,或许冉到死都将奉于军部。
他也不想把虫困在四方天地,他自己担着那些惊吓,放虫出去,哪怕到最后这是他不能承受的代价,他也没想着把虫安安稳稳“囚”在他身边。
“就这样,我都从来没表达过让你退下来的意愿。什么雌父让你接手希亚家族,哄小孩呢,后半句话才是主要原因吧。”
盛翎语调很轻很缓,让冉听不出来意味,但有一点他听懂了,盛翎不希望他从军部退下来。
盛翎戳够了虫蛋,又把蛋放进冉手里,低低道:“冉,想做什么就去追,别害怕。”
冉抓着重新回到手里的虫蛋,问道:“你害怕我出事,为什么还不让我离开军部,待在你身边。”
“因为你喜欢。”
没别的,就只是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