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翎瞥了眼雌虫胸口上的牌子,赫然写着院长二字,心中了然:“嗯,有什么事一会儿再说,进来一名医生。”
若是平常盛翎还有闲心敷衍一二,但是现在他一点空也没有,有眼色的虫就不该再打扰。
显然,院长是只有眼色的虫精,推了一把身边的清秀雌虫:“殿下,他是最有经验的虫,让他进去引导您的雌君生产,您尽可放心。”
外间传闻真是一点都不可靠,瞧瞧殿下多紧张自己雌君,听说都是一路抱着进来的,一点风都没吹着,可真是百年难闻。
盛翎侧身让开门口:“谢谢。”
等医生进来,“啪——”地关了门。
院长也不恼火,心里想的却是:瞧瞧整个虫族还有比殿下更有礼貌的虫吗?以后再也不听那什么破谣言了!这不害虫吗?
盛翎前后不过离开五分钟,冉的裤子已经被半退到腿弯,下半泥泞一片,陌生的情绪搅动在一起,莫名想哭,却又生生忍了下来。
盛翎绕过屏风,就见冉单手艰难退着裤子,另一只手死死叩在生育台上用来借力的把手,捏得有些变形。他跨步到冉跟前,声音像是揉碎进了温风,温和安定:“我回来了,别害怕,别害怕。”
“翎……雄主……”冉声音带了哭意,眼角滚落着水珠,不知道是汗水还是眼泪。
盛翎半跪在床边,左手抚上那只青筋暴起的手,握进手里:“我在呢,就在这里。”
盛翎的手心湿热一片,远没有表面上这么淡定。
冉缓缓侧头,紫色的眼眸水光点点:“唔……裤子……脱不掉。”
盛翎轻轻笑了下:“我给你脱,别着急,一点一点来,好不好?”
声音是极致的轻缓,温润着慌乱的雌虫。
冉在这一声一声的安抚中平和下来,点了点头,他是被养的有些娇贵了,没有一只雌虫像他这么不坚强,懦弱是雌虫不该有的存在。
裤子被丢在地上,真真难捱的时刻才开始,越高等级的生命,生育越困难。
那名医生被盛翎留在屏风之外,以备不时之需。
室内渐渐响起压抑的闷哼,浅浅的呻.吟,这些声音中裹着些许痛苦,还有雄虫低低的安抚声。
这声音听得医生都有些脸红,他都后悔进来了,这里压根用不上他,还要听里面的虫虐狗。
唉……雄虫声音低哑,像封存多年的醇酒,有点醉虫,越发羡慕里面的那只雌虫。
一声细微的轻响传入医生耳中,多年经验让他对此深有感触,里面的雌虫已平安生下虫蛋,一条新的生命诞生于这个世界。
他不再停留,开门退了出去,刚关上门就被一群虫围了起来。这么一小会儿,盛翎殿下来医院的事已经传遍整个大楼。
“怎么样、怎么样?”
“生了没啊?看清楚是什么蛋了吗?”
“对对对,雌虫蛋还是雄虫蛋啊?”
医生被围在中间,惊恐地看着这些饿狼般的莹莹眼睛,害怕的咽了咽口水。
脾气暴躁的雌虫见迟迟不说话的医生,开始不耐烦:“你倒是说话啊?好赖给句话成不成?”
医生:“我……”
一道声音突兀打断:“等一下,你们没发现盛翎殿下的雌君叫了引导者吗?”
虫群瞬间死寂……
大家心知肚明——难产的雌虫才会叫引导者。
医生再次开口解释:“你们……”
没等他说完,冲出来一只军雌抓着医生使劲摇晃,神色难掩激动:“医生医生,刚刚……说的是不是真的啊?少将呢?少将怎样了啊?”
军雌力气出奇得大,医生被摇得头晕,感觉天花板都在转,刚刚他连句完整的话都没说!!!
不都是你们在自说自话吗?!
***
医院的墙壁是加厚过的隔音墙,墙另一侧的虫丝毫不受外界吵闹声的影响。
盛翎见冉神色逐渐恢复平静,轻抚着不再鼓的腹部:“还疼吗?”
冉眼睫挂满晶莹,脸色苍白如雪,摇了摇头,声音沙哑:“蛋……给我看看。”
盛翎听闻动了动发麻的腿,起身去看冉身下的那颗蛋,嗯……他确实没太注意蛋,不是他不在意,实在是蛋安安静静的太没存在感,一不哭二不闹,很容易让他忽视。
他小心拿过那颗一动不动的蛋,放到冉怀里,罕见没吭声。十天之后,这颗蛋将会孵化成一只小小的幼崽。
没来虫族的时,盛翎从来没想过,他的孩子会是一颗蛋。
蛋身光滑洁白,没有繁复花纹,只有他巴掌大小。
冉爱不释手地摸了又摸,是一颗雄虫幼崽,他能感受到蛋里是个强壮的生命,他会像翎一样……猛然间,冉终于发现盛翎的异常,直到蛋降生到现在翎都没有提及过蛋。他看向异常沉默的虫,迟疑了片刻喊道:“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