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另有一年轻人,对方见他现身,急忙上前拜谢,“多谢三位仗义相救!”
花蒺花藜搀在手中的老汉作势也要大礼致谢,却被慕容胤伸手拦住,“不必如此。”
老人两眼惶惶,尚在惊惧不安之中,不能言语。
年轻人感激再拜,“三位,把人交给我吧,我带三位找地方藏身!”他说罢,见面前人目光中犹带审视,忙出声解释道,“我叫张阿水,这是我亲舅舅,你们放心,我绝不会害他。”
慕容胤给花蒺花藜使了个眼色,二人将老人扶上前去交给对方。
“不知恩公高姓大名,小的来日定当厚报!”
“不必了,老爷子受惊,你快带他找个安全的地方歇息吧。”
张阿水仍想再问几句,但对方已招呼两个手下转身走了。
李螃上前扶住受惊的老人,“阿水哥,怎不见祥哥?”
“祥哥当差呢。”张阿水随口答说。
少年一脸惊疑,“亲爹都要被杀头了,他还有心思当差!”
张阿水嗔他一眼,“小孩子家家,莫胡说八道,你可知他三个是什么人?”
李螃脱口而出,“总之是好人,比某些为了当官,连亲爹死活都不管的,要强多了!”
“嘿,臭小子你再胡说八道一个试试!”
欧阳铎听得暗卫来报,下意识皱紧了眉头,“你说今早那人领着两个手下,在法场当众劫走了郑亳?”
“属下亲眼所见。”
“那眼下郑亳人呢?”
“已经交给了他的外甥张阿水。”
“这个张阿水是郑万祥的人?”
“是。”
欧阳铎并不关心一个老头子的死活,郑万祥是条好狗,他明白父亲的意思,郑家父子仗着帮助父亲修成了白渠,便总觉得欧阳家欠了他们的,所以,人当然可以留,只不过留着碍眼罢了。
“大人,郑统领带来了。”
欧阳铎挥退暗卫,“让他进来。”
郑万祥面见上官,连忙屈膝跪倒,“大人。”
“午后你在哪儿?”
“启禀大人,属下方才在城东的铺子里给阿爹选寿材,本打算过后给父亲收尸……”
欧阳铎似笑非笑,“收尸?你倒是孝敬。”
男人额头贴在地上,音声哽咽,“自古忠义不能两全,属下不配为人子。”
欧阳铎也不点破,“你爹叫人给劫走了,该怎么办,不用我教你吧。”
“属下这便带人去搜拿歹人与……逃犯。”
“很好,搜到了便是你的功劳。”
“……是。”
城卫还在忙着全城搜捕,慕容胤不确定是拿人的城卫玩忽职守,还是街坊邻居有意帮他们打掩护,他带着花蒺花藜在街上的食店里还吃了顿晚饭,兵丁过来过去愣是没认出他三人。
“这三人不想着逃命,怎还大摇大摆坐在这里?”冯兆看着又急又气,“要不要我叫人去知会他们赶紧出城?”
郑万祥摇头,“御林军把守城门,城是一时半会儿出不去了,叫咱们的人提着点儿心。”
“这个你放心,城卫里除了咱们还算能办事,旁的多是草包饭桶,惯会应付差事,指望他们拿人,等到明年去吧。”
“还有,查一查这三个人的身份。”
冯兆直言不讳,“怕不是北边过来的探子。”
“何以见得?”
“白日里他亲口说自信州来,与市井百姓说了不少燕陈之间的战事,许多细枝末节,说得比朝廷的奏报还清楚,身份显而易见。”
郑万祥面露沉思,“咱们受人恩惠,虽不能恩将仇报,却也尽量不要惹祸上身,先回去看看我爹。”
晚饭吃得简单,慕容胤正寻思找间客栈下榻,门外进来一人,大步走到跟前,来人年纪轻轻,一副侍从打扮,他定睛一瞧,不是茂竹还能是谁。
“主子!”
他蓦地站起身来,“你怎还在陈都?”
茂竹忙伸手拉他坐下,“殿下放心,平日里都是星竹跟着主子,茂竹从未露面,此处没人认得我。”
“你老实告诉我,你家公子是不是一直在陈都?”
茂竹小声说道,“殿下不都知道了。”
慕容胤拧紧眉头,“我在积云山与他错身而过,你家五少爷与府中暗卫,我已叫人送回燕国。”
这些茂竹当然已晓得了,甚至连殿下何时进京,走哪条路,去了哪里,做了什么都了若指掌,否则又怎会堪好在此处寻见他。
“天色不早了,我带少爷先去找地方歇息吧。”
慕容胤望着说走就要走的人,“他困在陈王宫内,须尽快想出解救之法。”
“少爷自己不先休息好,何谈解救公子?走吧,我比你着急呢。”
慕容胤实在看不出这小子着急在哪里,但茂竹留在此处,说明那人一定还有其他安排,他见对方已自顾自出了食店,只好招呼大花二花一并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