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他招呼手下预备动手之际,人群中忽然飞出三个蒙面人,已抢先一步掠向法场。
“大哥?”
他按住身旁的手下,“先不要轻举妄动。”
“不是大哥的朋友?”
“先看看,我也不知道这三人的来头。”
场面倏忽大乱,几个衙役哪是三人对手,监斩官眼睁睁瞧着犯人给人夺去,半晌才忙不迭高声疾呼,“快!快!通知城卫!有人劫囚!”
郑万祥眼见父亲被人救走,暗暗松了一口气,这是最好的结果,父亲安然无恙,他能继续留在城卫,吃这一口皇粮,可眼见得欧阳铎带领重兵一眨眼的功夫就从附近赶来,这才真是叫他怒从心起,枉他忠心一片,欧阳家不只防着他,今日这做派是打算将他父子一并斩杀。
“当心!”慕容胤见城卫涌来,回头招呼二人。
花藜背着吓坏的老人家,倒没将这些杂兵放在心上,主子前方力敌,兄长从旁卫护,对方虽然人多势众,想拦他们却也没这么容易。
“嗨,那不是……”伙计揉揉眼,瞧着三人有点眼熟。
胖老板一把捂住小伙计的嘴,低声警告,“莫生事端!”
伙计瞪大眼睛,连连点头,“嗯……嗯!”
老板松开手,没好气地斜了他一眼,“少给我惹祸。”
“东家,客人好身手!”
胖老板抻头望去,三人赤手空拳还带着郑老头,却于刀丛剑阵中如入无人之境,城东说书的天天讲什么豪侠义士,路见不平,救人于水火,他原还不信,今日却真真亲眼瞧见了,过路的公子摇身一变成了拔刀相助的义士,郑老头倒是命不该绝。
“大哥,咱们怎么办?”冯兆心急火燎问向跟前沉思的人。
电光石火间,郑万祥已经有了主意,他按下身旁的同僚,“阿水,你悄悄跟上他们,看看他们要将我爹带到哪儿去,其他人跟我撤。”
冯兆不解,“咱们一道出来,营里只怕都看见了,现在回去,能不叫人生疑?”
“不妨,我自有安排。”郑万祥已看出,三人俱是高手,区区城卫根本拦不住他们,爹爹已经得救,但他目前还无法判断来人是敌是友,若是朋友便罢,若是敌人,现在追上去,得不偿失,只会令他自己腹背受敌。
花蒺花藜在陈国常受陆行舟指点功夫,二人自小受药物洗练,筋骨异于常人,加之悟性又好,如今早已不再是当初无知无畏的杀人机器,与敌人辅一交手,二人便察觉主子气息不畅,招式不稳,明显有伤在身。
“主子切莫纠缠,先带老人家脱险要紧!”
“我有分寸。”
茂竹听得消息,“救走了?”
小安子瞄了眼面前人的脸色,“救走……不好吗?”
茂竹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当初主子设下这个局,就是为了逼反郑万祥,一旦他叛出朝廷,要收服此人就容易得多,如今殿下不由分说救走郑亳,只会暴露自己的行踪,增加此行的风险。
“告诉刘镇,放弃郑万祥这条线,全力保证王爷的安全。”
少年面露不解,“茂竹哥,公子不是说郑万祥是兵不血刃夺取陈都关键的突破口吗?为什么现在要放弃了?”
茂竹忧心忡忡,“公子说过,此人是陈都戍卫中唯一的寒门子弟,的确是最后可能被拉拢的对象,但与此同时,他也比任何人都要更看重眼前得来不易的官职跟地位,若非迫不得已,绝不会行差踏错,惹祸上身。”
小安子想了想,“可我觉得主子做得对,出手相助才像主子会做的事,坐视好人枉死,主子干不出这种事情来。”
茂竹笑望着跟前的少年,“所以你在说公子心狠手辣?”
小安子也苦恼,“主子救人是好事,公子想尽早结束战事,以免更多人受苦,也是好事,我实在糊涂了。”
城内官兵封锁街道,四处搜寻,官军瞪着面前畏畏缩缩一老一小,“往那边去了?”
胖老板擦着额上的冷汗,与身旁伙计一唱一和,“是,是,好像是往那边去了。”
拿人的城卫脸一虎,“什么好像?到底往哪边去了!”
“那边,就……就那边。”小伙计唯唯诺诺,随手一指,“错不了。”
眼看城卫走远,二人这才长舒一口大气,让出身后藏在阴影里的人。
“多谢二位。”慕容胤揖礼称谢。
店家连连摆手,“你可赶紧走吧,若给人拿去,那可是杀头的罪过。”
不远处木门拉开一隙,早间推车的少年从门内探出头来,低声召唤,“公子,这边。”
慕容胤拜别老板跟伙计,闪进院内,见花蒺花藜并郑亳无恙,这才放心。